虎雕满意了,一声虎吼,突然凌空而上,又迅疾俯冲而下,不及众人看清,它双爪已刺穿远处一头奔跑着的战马的脑袋,就着往前冲的势,向前疾飞片刻,突然拎起战马凌空而上,飞到半空又撒了爪子,而那匹战马坠落下来时正砸在宇文芳身前不过七八步远…
“扑腾”落地闷响声中,佗钵和一众小可汗贵族头领目瞪口呆中,施工现场奴隶们和匠人们恐惧惊骇的目光中,砸起一地扬尘,血肉飞溅。
宇文芳杏眸微跳:这距离拿捏的,还真是恰到好处,这是对她方才救人之举表达不满,还是警告?
小飞亢奋至极,大声鸣叫着,拼力扇着双翅
,两爪子并拢想扣紧乌库利的脑袋,仿佛要试试能不能将他拎起来…
虽然小飞没这本事,爪子更没这力道,可宇文芳还是慌不迭将乌库利拖到自个身前,扒开披头散发的脑袋一看,还好,这孩子虽然身上有伤,小脸儿上也一道道的擦伤血痕,可总归是伤的不重,命更保住了。
“别怕,没事,没事了!”
眼瞅着一匹马在自个不远处被扔下来摔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肉泥,已吓得失了声的乌库利一头扎进宇文芳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她,哇的一声又哭出了声。
而当大批弓箭手冲来时,虎雕巴特又俯冲而下,一爪子拎起正在大快朵颐撕扯着马肉的小飞,越飞越远,小飞惊急的鸣叫声也渐去渐远。
“小飞——”
宇文芳下意识要去追,却被怀中的小家伙儿死死抱着,挣脱不得。
“千金公主,虎雕不会伤害小飞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是小飞的父亲。”小鹰儿跟着雨晴和云儿跑上前,轻声安慰。
宇文芳深深看着小鹰儿,小鹰儿认真的点头,肯定道:“它不会伤害小飞的,它也没想过要伤害你,虎雕很聪明,谁对小飞好,它都知道。”
“要是虎雕真想伤害你,只一翅子划过,就像刀一样,会削去一大块儿肉的。”
瞧见悄悄将脑袋转过来满脸鼻涕泪的乌库利,小鹰儿瞪了他一眼,道:“一定是虎雕看见了乌库利少主对小飞又拽又踢的欺负它,所以才很生气,为了给小飞报仇,它才会想杀你的。”
“只是轻轻扫倒你,不是对你客气,是怕一下弄死你就没法教导小飞怎么对付猎物了!”
“我,我没想欺负小飞,我只是想和它玩儿。”乌库利险些又吓得掉了泪,低了声音,又将脑袋缩到宇文芳怀里。
宇文芳看着安静了的天空,蓝天白云中空空
如也,连个飞鸟都没了踪影,可见空中王者的霸道和可怕,她轻叹一声心有怅然,虽然小飞跟着雄雕走是好事,未来的空中王需要来自父母的教导,可,怎就这么失落惆怅呢?
小飞聪明通人性气儿,养在身边有了感情,然更令她不舍的是,这是他送她的礼物,虽以那么牵强的借口送了她,可,毕竟是他送给她的啊,就这么被大虎雕给拐带走了,咳…
“千金公主,你别叹气了,我,顶多我以后再也不拿粪球扔你,再也不欺负你养的爱宠就是了。”乌库利抬头,睁着晶晶亮的大眼睛看着为了救他,被虎雕扫倒在地,一头青丝显了凌乱的宇文芳,怯怯道。
宇文芳低头,看着这个虽顽皮嚣张,可心性还没坏到不可救药的乌库利,红唇微弯,浅浅一笑:“不仅是我,也不要随随便便欺负别人,你也看见了,你欺负小飞,大虎雕很生气,生气到要杀死你,而当你欺负别的比你弱小的人时,他(她)们的家人也
会很生气很难过,对不对?”
“呃…”
“就像你被大虎雕欺负时,你阿父阿母看见了一定也会生气难过的,是不是?”
“嗯。”乌库利闷闷的点点头。
宇文芳将手中的鞭子卷了卷,塞回到他手里,此时的乌库利,一身的鹿皮猎装全成了碎条,若非宇文芳随手捡起鞭子,还真没趁手的东西能及时阻止虎雕杀他。
早已走上前的苏尔吉汗王静静听着,若有所思,宇文芳转眸看见苏尔吉汗王,冲他微微颔首,温声道:“乌库利,你阿爷来了,他也很担心你呢,快去吧。”
“阿爷…”
乌库利忙扭头,犹豫了一下,似不舍离开宇文芳温暖的怀抱,可在阿爷殷殷目光下,松了双手,转而扑进苏尔吉汗王的怀中,扁了嘴:“阿爷,我差点就死了!”
苏尔吉汗王看得清楚,虎雕明摆着是冲着乌库利去的,若不是宇文芳舍身相救,乌库利早被虎雕揪下脑袋或是拎上高空摔成一团肉泥,这份救命之恩可是实打实的。
没瞧见连大可汗和一众悍卒也不敢冒冒然上前,可偏偏她一介女子竟然不顾生死冲上前去救人,还是救之前率众粪袭她的罪魁,只这份以德报怨的气度,苏尔吉便自愧不如。
苏尔吉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大孙子,恭恭敬敬冲宇文芳行了个抚胸礼:“千金公主救乌库利的大恩,苏尔吉感激不尽,若是千金公主有所吩咐,只要我苏尔吉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能得了佗钵堂叔当众承诺的宇文芳并未喜形于色,脸上只挂着得体笑容,眸光却淡淡的看着对方:这个苏尔吉汗王虽同冒乌顿汗王私交颇深,可却是个狡滑的中立派,也是个明哲保身的主儿,如今能说出这番话,实在是不容易,可见乌库利在他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