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念立时又往脖颈子里掏:“公主,不就是个马前奴和一匹马,要不我再拿家传的血玉麒麟换…”
不等肖念说完,宇文芳广袖一拂:“肖都尉,若是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被嫌弃了的肖念一脸不甘,可眼见佗钵走了来,只得讪讪退一边儿去。
对宇文芳横眉冷对肖念所求的佗钵心有满意,伸手握住宇文芳的一只玉手,摩挲把玩着微凉却柔软若无骨的芊手,笑道:“千金公主,选的这个位置你可满意?”
宇文芳神色平静自然,甚至被抓住的手也没了以往有意无意的挣脱迹象和不自在的僵硬。
和亲大典又延期了一个多月,延到所谓的草原神的神祀节上举行。
对,是又延期了,从最初选定的日子延到一个月后的跳神日,如今,又延了一个半月,延到神祀节上。
原应四月初举行的和亲大典,直接给拖到了七月初。
而现在才是五月初。
原因无它,自又是大喀木所谓的神示等籍口。
然佗钵却是同意了,对漠北草原上神一般存在的大喀木,对所谓的神示和占卜结果,他是宁愿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宇文芳却知,这是大喀木的报复,以所谓的神之意明晃晃的报复她的强出头。
汝南公宇文神庆郑重其事的同宇文芳深谈了一番,甚至是以长辈的语重心长,语气中更不掩担忧,无外乎希望她能抓住佗钵的心,不负帝王的和亲之策。
深知自个儿这个和亲公主肩负着安邦重任的
宇文芳,垂眸静听,末了,收拾好繁乱的心绪,亦抬头郑重表示,绝不负宣帝行和亲之策的初衷,必成为站在突厥大可汗身边的可敦,做好本分,做漠北草原合格的女主人…
天知道宇文芳在说这番似表决心的话语时,心头涌动着的苦涩,甚至舌尖上都有泛苦的滋味…
可这条路,没得选,没得退,必须走下去…
既然是身为和亲公主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既然这条路必须要走下去,那便收拾好心情,做好身为和亲公主的本分。
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被佗钵握在粗粝大掌中把玩着,被揉搓的泛了红的手,宇文芳莞尔一笑:
“大可汗所选的地方自是好的,可,听说左夫人所住的地方也被划了进来,大可汗可得再为左夫人选好住的地方,千金可不想平白的惹了闲语,令左夫人恼了千金,毕竟,她可是冒乌顿汗王的亲妹妹。”
这是担心冒乌顿寻她麻烦?
也难怪她有这担心,冒乌顿知她要夯墙筑屋建造宫室,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满嘴就是游牧一族逐水草居,草原处处是家,就地扎营支起毡帐就可住人,弄什么墙什么屋的根本就是浪费银钱,他们是突厥人,又不是汉人,不需要那些拖不动带不走的屋室…
待听到左夫人住的地方成了宇文芳的地盘,越发的不满…
若非儿子暌息是个明白事的,拦下口无遮拦的冒乌顿,止不定他就一酒碗砸过去,让他清醒清醒…
佗钵目光闪了闪,眼底里流露出一抹厌烦:千金公主会是他的可敦,他的女人,凭什么要怕冒乌顿来找麻烦?
心里恼着冒乌顿,嘴里却不以为意道:“左夫人住的地方不过是从南面搬到了西面,离牙帐也不算远,等以后宫室建起来…”
宇文芳眼角挑一抹冷笑现,飞快道:“等宫室建起来,大可汗倒也罢了,其它女人别想住进来,
若是个明事理的,来做个客,喝茶浅聊一番也无妨,若是打着算计与本公主共居一个屋檐下,可是错打了主意,莫说让出一间半室的,便是腆着脸登门作客,本公主都会命人将其打了出去。”
眼见宇文芳眼角挑,柳眉杨,又现了那恣意飞扬之态,恍花了眼的佗钵咧嘴哈哈笑:眼前这个明艳照人却又恣意飞扬的女子,简直是太合他的心!
心有激荡的佗钵刚将脑袋凑上前,喧哗声起,从养病的虎丘搬回来的左夫人浩浩荡荡一行人已进了王庭,直奔牙帐而来。
数十个奴隶为一组,扯着又宽又厚的木头墩子齐使力打夯,拉着一车车泥土和水罐的的牛车出入繁忙…
眼见自个的毡房荡然无存,左夫人咬了咬牙,乌沉沉的一对儿眼睛盯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忙碌情景,掩在黑纱后的脸几近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