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罕,父罕,你再不放我去见天奴哥,信不信我真砍了你这些亲卫…”
“父罕,你不准动天奴哥,要是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佗钵头也不回,应珠有些傻眼,片刻,持鞭的手一扬就想抽挡她去路的一众亲卫,却听见清凌凌的声音传了来:
“你可知大可汗已发了话,你再抽这些兵卒一鞭,冷天奴就要多受二十鞭,你尽管大发威风,毕竟,有冷天奴代你受过呢。”
“…”
在亲卫们感激的目光下,在应珠怔愣间,宇文芳挥退了安加利拆和一众宫女,只带了雨晴云儿信步入了毡房。
“你也出去!”宇文芳睨了眼突厥女奴,如得了赦令,打帘的女奴巴巴的退了出去。
应珠公主大发脾气时,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宇文芳你少在这儿吓唬我!”
回过神的应珠转头冲进毡房,持刀的手直指宇文芳,雨晴和云儿一个错身,齐齐挡在宇文芳身前,云儿攥手成拳,警惕的盯着她,雨晴甚至斜着她,还明晃晃活动了下了手腕,大有空手夺白刃的架式。
这是想和她动手?
甚至连窝在宇文芳怀中的“小飞”也昂着脖颈子朝她鸣叫个不停。
应珠气急:“宇文芳,别以为你是北周的公主我就不敢抽你…”
“你当然敢,谁不知应珠公主彪悍跋扈,一身的威风!便是闯下天大的祸事,都有人替你代过受罪呢!”宇文芳唇间一抹似笑非笑,声音凉凉。
应珠气结,这是夸她呢还是骂她呢?
“宇文芳…”
雨晴也是个俐牙利齿的主儿,怎受得了主子被刀指,又指名道姓的被人威胁,瞪了清亮的眸子,愤愤不平道:
“应珠公主好生无理,我们千金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可以挂在嘴边的?向大可汗求娶的和亲公主挥刀相向,你打的更是突厥大可汗的脸,应珠公主以为大可汗会一再纵容你的无知跋扈?若真如此,你今日又怎会被大可汗下令绑上血祭祭坛?”
应珠亮闪闪的瞳子忽的黯然,张了张嘴,却是无言以对。
雨晴嘴里巴巴着却是不肯消停:
“若非我家公主宅心仁厚,众目睽睽下站了出来向大可汗出言求情,只怕现在应珠公主你和冷天
奴早已被大喀木血祭了草原神,哪里还会这般神气,恩将仇报冲着我家公主挥刀相向?”
“你…”脸色羞恼的应珠咬了咬略显丰盈的红唇,虽是气不过,可持刀的手倒是垂了下来。
倒不是个无可救药的。
宇文芳心内点头,沉声道:“雨晴,你放肆了,还不退下。”
“是,奴婢知罪。”雨晴略一低头,退到宇文芳身边。
应珠大大的眼睛忽闪着,打量着宇文芳,忽冷笑道:
“宇文芳,你也别得意,这次算是你帮了我,可我之前也帮过你,用你们汉人的话,我们两不相欠!”
“所以,你不要想着在我面前以恩人的身份自居,大不了,日后我不再找你的麻烦,你做你的可敦,也别来管我的事!”
“就像现在,你滚…你走!”
“你可知冷天奴现在情形如何了?”轻抚着怀中息了挑衅鸣叫的小飞,宇文芳忽幽幽出声。
应珠没吱声,似不想向对方低头,可紧盯着宇文芳的瞳子里满满的都是紧张和焦灼。
宇文芳直视着她,一字一句:“他被大可汗下令鞭笞二百,罚为马前奴,抽死虎豹的‘破军鞭’将他抽得体无完肤吐血昏迷,便是能侥幸活下来,也沦为了低贱的马前奴,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冷眼看着疯了般往外冲的应珠,宇文芳厉声道:
“你一定要害死冷天奴吗?”
应珠脚步一滞,身后的人声音清冽如冰:
“大喀木能血祭冷天奴一次,就能血祭他第二次,你如此不堪教化枉费了我一番好意,也罢,就只由着你性子胡闹下去,本公主能救你和冷天奴一次,却是救不了第二次!”
应珠回过身,已是泪流满面,布了血丝的瞳子直勾勾盯着宇文芳,唇角抖,哑声问:“你是说大喀木还想将天奴哥血祭了草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