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高绍义再在暗中给予人力物力支持,撺掇几个小部族伏击返程的送亲使团,劫掠往来突厥和边城的商队,偷袭边城偏远的小县城做做声势,若是能引发北周武将的愤怒,挑起两邦战事,便称了心…
玷厥不知的是高绍义收用的萨满早已离奇暴毙。
高绍义所用的萨满明面儿上似乎是应珠发疯那日趁乱逃了,高绍义的人抢先一步找到了人,却已是一具尸体,然令人检查尸体却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他手下的医者怀疑死者身有暗疾,因逃跑时极度紧张而引发暗疾暴毙。
高绍义虽心中有疑,不知这萨满为何画蛇添足又去令金人泣血,也不知他的死实是被“消弥阁”的人动了手脚,却也不打算将内应已身死之事告诉玷厥,他不想玷厥质疑他的掌控能力,毕竟,任谁都只愿与强者结盟。
“北齐国君,等千金公主坐上‘可敦’之位,再得了佗钵的欢心,你这个北齐国君别说复国,命都未必保得住。”
“你可知因金人一事,北周的送亲正使借佗钵心有愧疚,又借机提出要将你抓住押解回京,”玷厥瞟了他一眼,瞳子里掠过一丝幸灾乐祸,“同我私交颇好的贵族头领们自是一齐出面为你说情,佗钵到底没答应宇文神庆,可下次会
如何,谁又知道?”
高绍义眸光微闪,晦暗不明,此事暌息王子早向他表过功了。
待看向玷厥时却是胸有成竹的淡然:“可汗出手相助之情寡人心领,不过来日方长,就算和亲大典礼成,谁又能保证千金公主就此承宠不衰长驻‘可敦’之位,便是佗钵对她恋恋不舍,寡人也自有办法让新人夺了她的宠。”
“寡人复国宏愿,可汗纵马中原,又岂是她一个和亲的公主能阻挡的了?”
“倒是可汗你,”高绍义语气一顿,似笑非笑道,“是否能斩断摄图的一条臂膀可全都看可汗这次的谋划了。”
“摄图…”玷厥脸上现了狠戾,冷笑,“何止砍断他条臂膀,本可汗还要他同佗钵离了心!”
…
马蹄声急,在寂静的夜中惊起一片林中
鸟,注视着玷厥及其亲卫远去的扬尘,高绍义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倏忽而逝,只余霜寒。
“国君,达头可汗这招借刀杀人除去冷天奴的计策是好,可冷潇雨…”
高绍义霍地盯向邓平,黑沉沉幽冷的目光令邓平心惊,不由收了声。
片刻,高绍义唇角忽微微扬起,笑的凉凉:“此事是玷厥出人出力,寡人可没派人动他的宝贝儿子分毫,若说有牵连么,不过是知情不报罢了,而他冷潇雨也还没这个资格能让寡人为他通风报信。”
“寡人可是对冷潇雨寄予了厚望,还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他共图大业,可他若连保住儿子的本事都没有,又凭什么让寡人信任他?”
抬头又看向被浮云遮住的弯月,喃喃而笑:“只希望,他不要让寡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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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毡房里,与神色平静看不出
情绪的冷潇雨不同,“尔伏可汗”摄图欣喜至极,他兴奋的摸着妹子的头,看着妹子消瘦了的小脸儿,心疼之余更是满目宠溺,忽想到什么,脸上的喜色淡了,忐忑道:
“思依,你知道我是谁?”
刚醒来的思依脸色显了正常红润色,双唇亦是红润有光泽,然神色木然,看着忽探到自个面前的脑袋,看着摄图紧张不安的脸,她长长的羽睫连眨都不眨,怔怔着,似是看着他,却又似没看,只目光僵直,瞳子里一片茫茫然。
“思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