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房内静寂无声,冷天奴清冷的脸色泛了几许莹白,白的清透,剑眉紧,凤眸凝,墨玉般的瞳子乌沉沉,似不见半点光星的千年深潭,额头鬓角早已被涔涔细汗打湿…
聚内力正缓缓将思依体内的毒引入自身膻中
的紧要关头之际,毡房外的争执声渐渐大了起来,一声尖锐的娇斥声突起,满含不耐和怒气:
“既知我是北周的宇文姿郡主,还敢拦我?”
“郡主,思依姑娘伤重,还一直昏迷着呢,我们可汗有令,思依姑娘治病养伤的时候不能见客。”
“你们可汗虽是统领一方的“可伏可汗”威风凛凛,可也别忘了,在他之上还有突厥大可汗,怎么,你们眼中只有尔伏可汗,没有大可汗吗?”
“不,不是,我们没有…”守卫头儿和两女奴心有纳闷,这怎么和大可汗扯上关系了?
“哼,我姐姐可是千金公主,很快便会被你们大可汗册为‘可敦’,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未来的漠北草原女主人体恤辖下子民,特遣我这个妹妹代她来探视伤重的‘尔伏可汗’的妹子,你们非但不思感恩,还敢阻我探视,你们好大的胆!”
“可…”
“你们不过是‘尔伏可汗’手下的兵和奴,我可是千金公主的亲妹妹,大可汗还要叫我一声妹子呢,哼,信不信我告诉大可汗和公主姐姐你们眼中除了“可伏可汗”再没有它人,治你们个不敬之罪!”
“…”
帐帘一挑,洋洋得意的宇文姿进了毡房。
两女奴面面相觑,末了,齐齐一缩脖:还是不进去了,刚冷公子发了话,宇文姿不怕死就让她进去好了。
宇文姿眨巴眨巴眼睛,光照并不通透的毡房内有些暗,抬头,入眼的便是居中石案上青花盆里开的正好的粉色“惜雾”,一片粉红娇嫩的花朵儿簇簇相拥开得鲜艳又热烈,竟令这药香弥漫的毡房中多一道舒缓心情的美好风景…
宇文姿似想到什么,丹凤眼微挑,斜了两眼,末了撇撇嘴,心有不屑:
这就是冷天奴送她的惜雾?
美吗?
我怎没瞧出来!
不过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寻常花草而已。
目光一转,瞧见了毡榻上的两人。
宇文姿眼角微抽,大瞪着两美眸盯着冷天奴按在思依胸前的两手…
不要脸的浪荡子!
宇文姿莫名火起,腹内暗骂。
她走上前,妩媚小脸显了凉薄,略显薄削的朱唇微绷,布着阴霾的两眼睛来回扫视着这二人,似要将这两人的脸上瞧出个洞来。
衣衫单薄的思依微垂首,头无力侧歪,紧闭双眼如牵线木偶般毫无知觉,而冷天奴则脸色泛白,额头汗湿,甚至长长黑羽睫上也挂着微微光闪的汗滴,他神色沉重目不旁视,瞳子里不起一丝波澜,只死死盯着思依,双手紧紧抵着她前胸的灵墟穴…
两人像是泥塑木偶,而冷天奴虽睁着两眼,却是半个眼神也没给杵在那儿直往他脸上瞧的宇文姿。
被漠视了的宇文姿心有不快,唇边一抹冷笑:他不耐烦和她说话,却巴巴的跑来看思依,果然,他还是舍不得这个青梅竹马呢。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可看思依的模样,这是还昏着?
宇文姿伸长了优美的脖颈子,瞳子里的恼意渐盛,在冷天奴耳边轻蔑道:“冷天奴,原来你也是个趁人之危,举轻薄之事的浪荡登徒子,在一个女儿家身上乱摸乱按的行如此轻薄不堪之事,冷天奴,你知不知丑字怎么写啊?你好不知羞耻!”
呼出的热气合着讽刺的声音直往冷天奴耳朵里钻,他气息微重起了波动,索性闭了眼,心无旁骛不加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