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奴清冷的神色微变,若有若无的扫向宫灯暗影处的一道与夜色一体的黑影,他虽不知这人是谁?不知这人在传音说些什么?可却感受到空气中异样波动。
“小家伙发现了你。”夜玉郎眉眼含笑,甚至隔着雪纱,众人都能看到她莞尔一笑勾起的风情万种。
然冷天奴却感受到她笑容中的欣赏,甚至是欣慰。
默默守护着踢云乌骓的秋实,亦感受到空气中异样波动,微微抬起佝偻的脊背,漫不经心状扫了眼台上,又似有似无的看了眼冷天奴,末了,又垂了眼帘,斑驳灯光打在他平淡无奇黝黑的脸上,却看不清他微低的凤眸中的情绪。
四起的弦琴琵琶等乐曲声令冷天奴微蹙眉:仙乐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值此聆听之机,又岂能容群魔呱噪搅了仙乐曲韵?
乌金披风动,冷天奴伸右手往身后摸去,取出一支碧绿通透的玉箫。
左手抱着的小肉团已睡醒,下意识张着嫩黄的喙欲啄那碧绿的玉箫,却是被轻提了起来放入衣襟,入了衣襟里的小肉团伸着脖颈子望,末了,乖巧的又缩了回去。
箫声起,破风而来,力压纷杂乱音,乐声悠扬流转,明朗欢快,追着仙乐而去,似百鸟追彩凤,群星拱明月,又似群蝶戏牡丹…
玉箫伴弦琴,两乐时而纠葛纷争,时而缠绵相随,时而各分西东天高海阔,天之涯山之巅却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众人只听得呆了,便是不通音律者亦沉溺其中,乐师们双手滞,自惭行愧的不敢再拔琴弦,生怕毁了一曲天庭仙乐…
夜玉郎眸光微闪,眼底里涌起一抹苍凉,指
下风雷起,破音而出,美妙仙乐瞬时如坠炼狱,鬼神哭,苍生悲,战马嘶鸣,血染天地…
箫声陡然尖锐,似雷鸣中电闪过,呜咽悲怆声中凋敝千里百花残…
弦琴声变,似茫茫沙漠中孤单的人儿蹒跚前行,回不去的来途,望不穿的前路,孤独前行,茫茫然不知命运为何…
箫声寂寥,执着相随,不离不弃,如坚韧的行者,踯躅陪伴,虽前路茫茫,却风雨同舟,不曾孤单…
风过,秋实感觉脸上冰凉,抬手一抹,却是满脸泪水,不知何时,竟已泪湿前襟,他轻叹一声,抬头迎风,风干眼中泪,却是心有诧异,何故,心有疼痛?
那乐曲似探到了心内最深的某个角落,不敢碰触的角落。
回不去的来途,望不穿的前路…抚琴人尚知来途,而他,却不知自个究竟从何而来?
一曲终,余音袅袅绕空不绝。
叶繁无声轻叹:他便不是小公子,阁主也不会罢手了吧,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冷天奴,当得起。
“没想到冷公子竟然精通音律,”尚未及从合奏中回神的杨勇呆呆呢喃,“罢了,杨某输的心服口服。”
看了眼有意与他们交好不曾回自个位置的杨勇,霍不与嘴角一抹淡笑,笑得阴冷邪戾:“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啊?”
杨勇回过视线,却见霍不与垂眸看手,末了,抬头凝目看向四周,眼睛微眯,杀气隐现:没想到他‘不求公子’也有着了道儿的时候,竟敢借天奴之手暗算他,胆子倒大!
见霍不与不再搭理他,杨勇也不生气,只一日之交,便知这位“不求公子”霍不与脾性阴晴不定,杨勇也不介意。
杨勇心服口服,然它人并不如此想,宝马动心,美人勾魂,宝马难舍,美人更不能放手!
短暂的静寂后,此起彼伏的呼喊吵嚷声起,众护从在各自主子的示意下,已纷纷围拢而上,撸袖挥拳怒对冷天奴,大有拳头底下见真章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