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南宫飞燕,满门被抄斩后沦为官奴的她肩背上就烙着“奴”字,那是她身为官奴的标志,
官奴的奴籍在官府,便是被人买走有了后嗣,三代之内也皆为官奴。
当年爱女心切的赵王爷因宇文芳求情,将偷逃出教坊司闯入赵王出游仪仗中的南宫飞燕救下后索性动用了手段以死人代之,人死自是奴籍消。
可南宫飞燕身上还留有官奴的标记,若是与赵王府有仇者得此消息,以此为污点宣扬出去,言官再参上一本,便是尊贵如赵王也是难看。
得了宇文芳赐名为雨晴的南宫飞燕也是个有决断的,发现有丫鬟婆子奇怪她夏日里从来将自个捂得严实,甚至不敢与人同浴时起了怀疑闲话时,一日趁给下人备食的灶膛无人注意之机,放了把火,假装救火摔进了燃烧着的柴火中,生生将后背的奴字给烧得面目全非…
宇文芳怜惜她是个明事理的,不惜用王府中最好的伤药给她疗伤,经府医精心诊治,奴字是半点看不出来了,可却留了比两巴掌还大的疤痕。
雨晴在乌猎之祸时身受重伤,那处旧伤亦又遭创,可看在曹御医池安儿等人眼中,倒也不觉太过
诧异,卖身为奴为婢的,谁知道以前遭过什么罪,留有疤痕也算不得什么。
雨晴入赵王府后,偶尔会抚着肩背烙字处落泪,看在宇文芳眼中岂不知她的痛,如今,好生生如花似玉的冬儿非但被糟蹋了还被那帮畜牲烙了奴字,这还让她怎么活?难怪她要拔刀自戕了…
“公主…”
瞳子里浮着水光,神色有些怯怯的云儿进来,刚想说什么,似想到什么声音一噎,看在眼的宇文芳扫了左右一眼淡淡道:“你们且先下去吧。”
一溜儿的宫女立时曲膝而退。
想到那两个背主的宫女,宇文芳眸色微凉,如今说什么做什么实是不敢再让她们在跟前伺候着了。
看了眼云儿局促的神态,宇文芳淡淡道:
“云儿,冬儿已是如此,便是你自责愧疚也于事无补,且冬儿出事,也实非你所能料,如今你更需打起精神,好生应对接下来的种种,今日之事,也算是一场磨难,总要从中得些教训才好,日后才不致
轻易被人蒙骗了去。”
云儿本是进来请罚的,冬儿之事虽与她无关,但毕竟是她失了警惕让人给糊弄了没能及时禀明公主救人,心有自责的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冬儿,实是难受心塞至极…
可不及她开口,似知她所想的宇文芳已出言安慰。
“云儿谢公主不罪之恩,谨记公主教诲。”云儿一直隐忍着的泪终滑落而下,轻拭着眼角,使劲点头,所谓吃一欠长一智,便是要如此付出代价的吧。
“云儿,你身上伤势如何?可都上了药?”
“公主,奴婢没事,”云儿瞅了眼伤处,怕宇文芳担忧,语气轻松道,“不过是轻轻拉了一刀,佗钵大可汗面前我故意使劲按压让伤处流血,其实并无大碍。”
“公主,”云儿目光微闪,跪坐在脚踏上,轻声道,“公主当真要束发素衣,修身为道吗?”
宇文芳唇边一抹似笑非笑:“大道无形,生
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修道亦为修心,若是我当真束发素衣修身为道,风餐露宿清苦度此一生,云儿可愿意陪着我长灯枯坐修道问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