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之前,你们几个先将刺客的尸体挖坑烧了,填土掩埋。”
交待之后,大喀木轻叹口气,声音一顿,又道:“至于我,这几日也不能出入王庭了。”
既然要将喀日勒之事给圆过去,自是要往尸毒上引,引得佗钵怕,引得佗钵恼,才能将疑点遮掩过去。
既然说的严重,既然指喀日勒为心怀不轨欲传尸毒的刺客,少不得要想办法弄死一两个与之接触
过的兵,自个儿也要远离王庭几日,如此,才能令佗钵心存的怀疑解开…
果然,染史泥傅这番姿态已令佗钵相信了八九分,毕竟假扮的萨满脸上脓血是有目共睹的。
“大喀木,”佗钵忙道,“你的安危也很重要,千金公主身边的那个御医和宫女池安儿很有些本事,要不叫这两人和巫医们一块儿过来为大喀木看看?”
“多谢大可汗关心,”染史泥傅又躬了躬身,抬起头来似心有沉吟,想了想却又摇摇头:“那位北周的御医虽然有些本事,可这是漠北草原,别说人不尽相同,连这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都是不同的,他能治了中原人的病和毒,未必解得了漠北草原的病和毒。”
“至于那小宫女池安儿,先让她尽心为左夫人医治吧,我等确定无事之前还是离她远一些的好。”
“大可汗,”染史泥傅挺了挺胸膛,神色肃穆,“我毕竟是漠北草原上身具巫灵之力的大喀木,这些尸毒,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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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药香气弥漫的冬儿的毡帐内,云儿回
眸看了眼被帐幔遮住的毡榻,里面,隐约现出正盖着薄缎被侧睡着的人儿。
人整个被裹在被中,只露个小脑袋,一头乌黑长发散在被间,遮了露出的小半张侧颜。
云儿来看望病中的冬儿,不巧,冬儿又服下了药正睡着。
掀帐看了看背朝外,睡得沉沉的“冬儿”,见她盖得并无不妥,不扰她安睡的云儿便退了出来,于她,也不敢多做停留,她过了病气倒也罢了,若是因此再过给了公主,可就大大不妙了。
身后两个宫女眼神闪烁不定,见云儿将帐幔放下退了出来,不约而同悄悄松了口气。
云儿回身轻声吩咐着两个宫女:“你们好生看护着,吃食也要仔细着,多备些软糯米粥,”声音一顿,又道,“所余的米粮不多了,便将我那份儿米粮用度与冬儿,还有,若是冬儿病情有什么不妥,要立时报与我知。”
两宫女诺诺的应着,低着头,掩去瞳子里的惶恐不安:云儿的态度代表着公主的态度,如此看重冬儿,若知冬儿昨夜就已被抓走,她们又知情不报,不知公主会如何震怒,可比起公主的责罚,大可汗的雷霆之怒更是要人命啊!
两害相较取其轻,那只有对不住公主了…
毕竟,公主是个心善的,没瞧见连鹰族贱奴都救么,总不至要她们性命吧…
“对了,袁医女呢?”
已走到帐门口的云儿忽停了脚步回转过身,两宫女吓得心“呯呯”直跳,年龄稍长的宫女强作镇定道:“奴婢们不知,不过早上袁医女出去时说了句要检看一下还有没有其它宫女风寒入体,怕病气彼此传开来。”
云儿点点头,转身而去,可刚抬脚,步子又一顿,回过头来,扫视着两宫女:“你们两个,也让袁医女把把脉,怎你们两个的脸也有点红?”
…
待云儿走后,两宫女险些瘫地上,彼此隔空相视,只余不安。
一直沉睡着的“冬儿”忽地翻身而起,隔着帐幔呆呆的看着云儿去的方向,心绪不定:这么做,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