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宇文芳似笑非笑的一张颜,佗钵恍了下神。
红唇微弯,杏眸明澈,笑意虽不达眼底,却生生有种春风拂面令人心情愉悦感,似方才他感受到的那道冷冷视线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佗钵下意识咧嘴欲回以笑容,可嘴角刚动便意识到不妥,莫名的生了暗恼:千金公主似乎已知他有心为左夫人开脱。
这种心思被人看穿了的感觉很不好,佗钵就势咧嘴清咳了声,目不旁视,浓虬中的厚唇绷了直,极是严肃:
便是为了顾全大局为左夫人开脱又如何?
宇文芳是尊贵的皇封公主又如何?
要知道,他才是突厥的大可汗,她嫁过来就是伺候他的女人,他要做什么,他做出什么决定,她只有顺从听话的份儿,岂容她质疑!
她明里暗里几次抗拒他的亲近他如何不知,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嘛,以夫为天,这个骄傲的女子,总有一日会让她乖乖的驯服以他为天!
原以为“和亲大典”延期,知其轻重厉害的
她会巴巴的跑来向他主动示好甚至使出女人的各种手段来勾引,谁知,她是没再挣脱他的怀抱,可也没他期望中的投怀送抱。
那日他欲要她,她水汪汪的杏眸一改平日里的淡漠终起了波澜,可流溢而出的分明是痛苦和无助…
叶舒不也别扭了三年,可现在不也乖乖的向他投怀送抱了,叶舒如此,他相信,宇文芳也会如此!
更不肖说南朝陈皇封的“丰宜”公主已在途中,待南朝陈的送亲使团一行到了漠北草原,莫说千金公主,便是她远在京师长安的皇帝堂兄恐怕也沉不住气了吧!
想到两娇滴滴的公主美人儿争抢他的恩宠,中原的两位帝王急于拉拢他巴巴的又给他送来一车车的“供奉”,这感觉…
想的正高兴的佗钵禁不住看向宇文芳,此时的她柳眉微敛,神色不着喜怒,正静听着吐罗古所说。
收回目光的佗钵亦收了各色思量,拧眉冷目,似对吐罗古和长孙晟所说的昨夜发生种种很是惊讶愤怒。
座下的暌息王子不动声色的将父罕脸上的表情尽入眼帘,末了,朝冒乌顿使了个眼色。
有些话,他这个做儿子不好出言解释狡辩,不过这个武夫舅舅,倒是可以很好的利用一下。
毕竟,帮他亲妹子和外甥,也是帮他自己不是?且他独子惹出来的麻烦也不小!
吐罗古和长孙晟话毕,未及佗钵出声,“大可汗——”,冒乌顿已腾地站了起来,他大步向前,面对佗钵行了个抚胸礼,又朝视线淡淡扫过来的宇文芳行了个礼,微眯了眯眼,瞳子里闪过不屑,暌息让他说软话作出安抚姿态,可,他不高兴!
凭什么让他低头作小?冒乌顿大声道:
“大可汗,千金公主,阿巴齐那个孩子一向胡说八道惯了,可他也只是说说,绝不敢胡来!”
“千金公主,你们汉人不是常说童言无忌吗,他就个十二岁的孩子,爱玩爱闹腾的年纪,就算被人欺负了,也就是骂骂咧咧吆喝几句发发狠话,可他一个孩子的话哪能当真?”
“冒乌顿汗王…”睨了眼对方瞳子里的挑衅,宇文芳忽开了口,语气凉凉。
“本公主听闻大可汗十二岁时便跟着军中将领们历练,十四岁时已有了战功,而冒乌顿汗王十二
岁时身边便有了伺候的女人,十三岁时长女便出世了。”
“如今阿巴齐少主也正值十二的年岁,听说前阵子还带着亲兵直闯‘达头可汗’的额乐尔草原的铁牙山抢人,持刀对阵,气势咄咄,如此凶猛悍勇,只怕是漠北草原上的勇士们也自愧不如。”
宇文芳睨着脸色难看的冒乌顿,又似有似无的看了眼紧盯着她看的佗钵,悠悠道:“十二岁的阿巴齐少主,也不小了!”
提到阿巴齐跑去“达头可汗”玷厥的铁牙山抢西域的小舞娘,佗钵就来气:玷厥可是在迎亲礼上当众提及此事,阿巴齐非但跑去铁牙山抢人,还在玷厥追捕乌猎之祸的罪魁时硬生生将他给拦了下来,又是开口讨要小舞娘…
童言无忌?这是童子能干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