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次得的赏赐倒是便宜了伺候佗钵的几个女人,同往常一般,大大咧咧的“借”了去,反正叶
舒是个闷葫芦,不会多嘴告状,她们便是没能服侍大可汗,能抢了她的东西去也算是恶心了她出了口郁气。
“夫人…”宓欲语泪先。
虽经池安儿悄悄诊治叶舒的身子好了些,然昨夜的欢爱后撑到现在已是身心憔悴,未及开口,身子先晃了几晃,唬得宓忙不迭爬起身抢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叶舒。
宓已听说了叶舒昨夜守在牙帐外等大可汗之举,岂能不知主人是为了她而去求大可汗,又怎能不知大可汗岂能轻易放过主动上门求情的主人,又何尝不知委身于大可汗强作欢颜承宠对主人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夫人,宓不值,不值得主人为宓这样做,宓不该活着的,宓该死!呜呜…”扶着叶舒坐下的宓,跪在她脚下,抱着她两腿,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呜呜哭得像个孩子。
“怎的不值?”叶舒抚上宓未经打理毛茸茸
的小脑袋,轻轻揉了揉,温声着,“如今我身边只一个你是贴心的,日久见人心,你我能相依为命互为倚靠到今日,实是不易,我怎能眼睁睁着你惨死在眼前而不闻不问呢,好了,别哭了,能活着回来,就好!”
“你身上的伤…”
“我没事,都是些皮肉伤,”宓下意识将覆着鞭伤的手往破碎的衣袖里缩了缩,“那个行刑的小头目没再下令打我,还让人给我松了绑,喂了水和吃的。”
“到了夜里,又给我送了吃的,还拿了些臭哄哄的药膏让我抹在伤口上,想来他是知道了主人睡在了大可汗的牙帐里。”
“今一大早他就将我给放了,还嬉皮笑脸的塞给我一块儿狍子肉。”
小头目是看明白了,叶舒也就罢了,还不知会被大可汗宠爱几日呢,倒是安加利拆都尉,那可是大可汗一手提拔栽培出来的,他开了口不让打死宓,
他怎敢不听,还不知这个宓同安加利拆都尉什么关系呢!
不过这个叶舒也有些本事,跟大可汗睡了一夜,立马就有人来传将她的女奴给放了。
宓抹了把泪水,脸上的泪水合着血渍花了一张儿小脸儿,一对儿瞳子晶亮,高高抬头,双手分开高举过头顶做乞求状,一脸严肃敬仰似的看着上空,郑重道:“宓对着草原神起誓,宓的人和灵魂都是主人叶舒的,如有背叛,宓的灵魂会被恶灵吞吃,永无法回归长生天。”
叶舒静静听着,心有漠然:
发誓啊…
人心不古,视誓言如无物,过耳听听也便罢了,当不得真。
可信的,是日久见人心,是患难见真情。
扶起宓,叶舒取出素白锦帕为她拭去脸上泪水横流的斑驳,转过目光看向那堆赏赐:
“宓,从这些赏赐里挑几匹好的料子,剪下
两串儿珊瑚珠,加上狐皮外披和那对儿熊掌送去给那个行刑的小头目,将那枚雀屏斗花金步摇赶紧换回来。”
“对对对,我马上就去!”
宓一个激灵,立时行动起来,无论如何得把那个漂亮的金步摇拿回来,那可是主人的命啊!
主人刚来时被大可汗宠了些日子,可因几次逃跑被抓了回来后大可汗就冷了主人,左夫人和那些女人们就开始背后作贱主人,主人日子过得艰辛,有时候连吃的都没有,只得用身上不多的头花簪子和镯子换吃食,如今,就只剩下这枚雀屏斗花金步摇了,主人再难也没想过用它换钱,只是这次,却为了她…
宓眼眶又泛了红。
待宓背着大大的包袱出了门,远远瞅见一帮花枝招展的女人往这边来,吓得她一缩脖忙绕了道,暗暗侥幸:
幸亏早出来一步,要不然大可汗赏得东西又好被这帮不要脸的女人给瓜分了!
在叶舒心神不宁的等着宓换回雀屏斗花金步摇之际,牙帐里的佗钵也正心神郁闷着。
吐罗古将军已将昨夜发生的种种详加禀明,语气刻板,不加以任何评价,只将事情一一摊开在佗钵面前。
听到马群受惊发疯般的冲出王庭,狼群袭击左夫人的驻地…
佗钵第一反应就是鹰奴搞出来的事,可吐罗古将军将他这个答案给否了,否得干脆。
吐罗古亲见鹰奴伤重,莫说起身作乱,就是大声说话都能气喘得咳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