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大人可是有事?有话不妨直说!”
虽不知宇文芳为何神色忽就冷了下来,但听她如此直言,便也坦率道:
“公主,卑职细想入了突厥王庭的种种,事端频出波澜诡谲,末将担心之后的‘和亲大典’还会再生事端。”
宇文芳眸光一跳:这何尝不也是她所担忧的,从如今的态势看,被延期举行的“和亲大典”,谁又能保证届时不会再横生枝节,或许,取消也是有可能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宇文芳眸光陡地一亮,可旋即又黯然凝重起来。
取消,无外乎两种结果:
北周和突厥再生战!
要么,便是她突然暴毙,和亲之事不了了之。
注意到宇文芳眼底里的复杂与思忖,长孙晟继续道:“公主,若是和亲大典如期举行,册“可敦”之礼礼成,哪怕再多的事端也不惧,届时公主要处置那些宵小鬼魅自有身份和由头,如今,您只是礼尚未成的和亲公主,身份尴尬。”
何止是尴尬啊…
宇文芳不由唇角翘,却笑得凉凉:
身在突厥王庭的她不得不忍受那些讥诮目光
,幸灾乐祸的笑容,心怀叵测的敌意,红口白牙的指鹿为马,而这种种,皆因“和亲大典”延期,只因她最终能不能站在大可汗佗钵的身边还两说着…
注视着她了然的神色,唇边凉凉的笑意,波光潋滟却不着喜怒的瞳子,长孙晟心有感慨:
眼前芳华满京城的女子,在离京出塞的前一夜,于暴雨倾盆中强闯德亲王府痛斥“大司马”贺知远的无能懦弱,没人看见雨中她的泪水,可却都知她满腔的不甘,她痛斥的仅仅是掌管军政大权的贺知远吗?
长孙晟敛去眼底里的那抹同情,郑重道:
“往昔不可追,前路尚多艰!公主如此颖悟通透自不需末将多言,只有一点,公主还需了然于心的好。”
“相信公主已有体会,突厥上下对和亲之策并非是众口一词全然赞同,若然和亲大典再生变故,只怕公主万里迢迢入塞却终是要辜负了陛下行和亲之策的初衷!”
“公主饱读诗书聪慧过人,一篇‘弦歌赋’更是囊尽京城各色美誉,既如此,公主当知西汉既有入乌孙作‘黄鵠歌’的细君公主,更有其后的‘解忧’公主!”
解忧公主?千金公主明眸蓦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