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王庭内却灯火通明,堆堆篝火熊熊燃烧着正旺,不时有一队队巡视的突厥兵穿插而过,皎皎月色打在铁甲兵器上,越显寒凉森然。
搜寻无果的两队突厥护卫返回,他们是佗钵拔给千金公主护她安全的。
西向,大可汗麾下的亲军都尉安加利带着一队亲卫也大踏步而回。
千金公主的毡房同大可汗的牙帐虽有一段距离,然也并非太远,安加利拆身兼护卫大可汗之责,时不时会带着亲卫巡视到毡房处,方才走到此处时突然周边几处草动枝摇,似有不少人暗中隐伏,待他们拔刀追过去查探时,却并无异样。
追寻无果而返的安加利拆注意到两队突厥护卫也刚回来,不由沉了脸,看向毡房的眸光里露出丝不安,显而易见,方才毡房外无人护守,机敏的他蓦
地有种被人引开了的感觉…
安加利拆在毡房外站定后又环视一圈儿,除了草丛里虫鸣的欢快和暗夜深处时不时传来的夜枭声,一切看似无恙,仿若刚才几处草丛和油松树后的异动是他的幻觉般。
“都尉,”眼见手按刀柄面色难看的安加利拆环视四周后又紧盯着毡房的毡帘,似要透过不透一丝光星的毡帘看清楚内里的情形,一个护卫头儿小心翼翼道,“我们刚听到有异响,去查看时发现是夜枭,想来它们在抓沙鼠…”
安加利拆没理他,只紧紧盯着毡帘,末了,突然伸手,似要不请自入,然他手刚抬起,毡帘却先他一步掀起,猛对上杵在眼前面色沉沉的安加利拆,云儿唬了一跳,不由后退半步。
“云姑娘,方才可有人进去?”安加利拆缓了神色,尽量放轻了声音。
“自是没有。”已复归镇定的云儿立时摇了摇头,有些奇怪甚至是不满的盯了眼安加利拆,夜深
人静的,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无怪乎云儿多想,赵王府里辰夫人和几位美人侍妾花样百出的手段她可没少见识,如今身在突厥王庭,伺候佗钵的女人们也没少折腾,还有那位左夫人,没见面就翻出这许多花样,还不知真人现了身会如何?
昨夜公主拒绝佗钵的强行求欢,今儿一早便传遍了王庭内外,那不怀好意的浮夸言词和讥诮,令她气愤难耐。
而佗钵更绝,一天没见着人影,之后听说他被“大喀木”染史泥傅请了去,两人闭帐相谈不知说了什么,再现身后佗钵便突然宣布取消和亲大典,非但不理北周送亲正副使的求见,甚至连千金公主的请见都给拒了…
如今夜已深,这位安加利拆都尉莫名其妙的问出这么一句,怎能不令云儿多想。
云儿正了脸色,明明小巧秀美的五官,却着了几分成熟老练之色:“安加利拆都尉,方才外面似
乎有些吵,可是发生了什么?公主一向睡眠浅,这才将将睡沉,可莫要搅了公主的安眠。”
安加利拆悄然松了口气,紧握刀柄的手亦垂了下来,安加利拆知她是千金公主的贴身婢女,并未轻怠,只低声解释了方才有异响,护卫们担心有异查探了一番…
安加利拆坦然的看着云儿,被个外男如此直视,倒令云儿起了不自在,她似有似无的扫过安加利拆,注意到这位年轻英俊的都尉眼神清明,神色坦然,倒也不似内里藏奸之人,便略略几句后,行了个曲膝礼回转身而去。
“你们,保护好千金公主,若有差池,也就不必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