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神色复归了淡然,想了想轻摇头:“天元大皇后既能赦了她死罪让其陪嫁而来,想来不是让她来害我的…”话音未落,千金公主心头一跳,一股痛楚忽从心底深处涌出,她苍白了脸色收了声。
天元大皇后虽宠爱疼惜她,可最终,还是送她走上了和亲之路。
天元大皇后?咳…云儿心内长叹,心知千金公主又勾起了伤心处,也不再说话只是静守在旁。
问过池安儿话千金公主已无困意,不顾云儿的担忧劝说执意要出去走走,无奈,云儿和几个宫婢侍女侍候左右出了华帐。
当帐外两队突厥护卫跟上时千金公主停了脚步,面对质疑的目光突厥护卫的小头头儿忙禀明是奉命保护,估计是安加利拆的安排。
这些突厥护卫一个个紧张警惕的神色无不表明今夜刺客之事令他们心有余悸,大可汗一声令下,
险些没了性命不说,又是靴笞又是罚为马前奴的,这些突厥护卫们知道了厉害,对千金公主的安危再不敢有所懈怠。
如今的王庭内外如铁桶一般防守严密,云儿瞅瞅四周却没瞧见安加利拆的影子,也不知人去了哪儿。
千金公主缓缓的走着,夜已深,四周虫鸣声中间或有夜枭啼叫,尖利的声音在这苍茫大草原的暗夜中传了出去越发的听着空幽回荡。
千金公主抬头望天,泼墨似的浓黑夜幕中已是繁星满天,天上月明星亮遥遥不可及,只徒叹天高幽深,心有感慨的她不觉吟出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毡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千金公主轻声吟着,清鸣悦耳声里含了黯然的忧伤,眼底里流光闪现,薄薄的水雾已在明眸中渐渐蕴染开来。
“雨晴,你可还记得这首诗?”
云儿神色一顿,脸上亦显了难过,可旋即应着:“公主,这是西汉细君公主所作的“黄鵠歌”,雨晴姐姐也曾为云儿讲解过。”
自幼伴读在宇文芳身边的雨晴自也是精于诗书礼乐,云儿虽文采学识不及雨晴可亦是识文断字的。
回过眼眸的千金公主淡淡一笑,点点头,可那浅浅的笑意中分明是化不开的忧思,不觉间眸子里已布满了伤感,似在问云儿又似在自言自语:“回首故里路漫漫,当真可以化作黄鵠飞返故里家园吗?想来当日的细君公主正如今夜的千金一般,也是如此遥望天地起悲心生绝望,记得初读“黄鵠歌”时只是为细君公主的际遇感怜,却不曾想竟有今日这般的身受…”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