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论小善,是非对错不颠倒,正邪善恶不混淆。
他沈初九作为升斗小民,自需论小善。做错当罚,邪恶当惩,身为吴县捕头的他若不能坚持,那吴县可就彻底乱套了。
正想着,忽有一张纸飘入半圆之中。沈初九抬起头,见陈枳安正笑盈盈地望向自己。他忙站起身子,拱起手朝陈枳安深深一揖。
陈枳安虽是县学打杂的,见多了师生之礼,当即便
学着他的模样,一揖到底。
过得片刻,两人同时直起身子,沈初九忙将一旁的椅子抽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陈枳安心下感动不已,微笑着点过头,便坐下了。
沈初九也便坐了下来,双手端起黄纸,看纸上写道:“此来所为何事?”他忙提起笔,另起一行写道:“初九有些问题想请教陈叔,”写完之后他便将纸递了出去。
陈枳安看过一眼,旋即写道:“但问无妨。”
沈初九写道:“几日之前,吴叔找你来县衙的时候,你在哪?”
陈枳安未有疑惑,当即写道:“我在自己屋中正准备睡觉,老吴便进来了,说县学出了点事,让我跟着一起去县衙暂住。”
沈初九思索片刻,又写道:“那天放课之后,你便一直在自己屋内吗?”
陈枳安写道:“并非如此。今日未牌左右,海教谕找到我,要我抄写《四书章句集注》,此后我便一直在海教谕房内抄书,直到海教谕回来,我才放下笔回
去自己房间。”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沈初九完毕,又写道:“陈叔,昨日我来这里的时候见你桌上摆着一柄刻刀和一颗雕出鸟头的石子,你喜欢石雕吗?”
陈枳安见之不禁露出笑容,有人愿意了解自己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那鸟喙都雕歪了,被我扔了,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开始玩石雕的,相较之下,我更擅长木雕。”
沈初九写道:“木雕?陈叔,你什么都能雕刻出来吗?”
陈枳安写道:“无论圆雕浮雕,我皆擅长。前几天海教谕要我雕木制烛台,我用软枫雕了一套九只,底座各为龙之九子,结果海教谕只拿走了囚牛。”难得有人愿意陪他,他极是愉悦,沈初九虽只问一,他却答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