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不在乎,甚至于说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离开沈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她只是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不愿意再让自己受到一点的委屈:“我房间的抽屉里有一张卡,是这些年来你们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过。我要自己赚钱的能力,我所欠你们的,不过就是所谓的生养之恩。你们收了我可如今也气了,我这条命,是林清救回来的,以后就和你们没有半点关
系了。至于养育,八岁之前我一直跟着奶奶,八岁之后在沈家住了两年就去了陶家,沈家别墅里只有我一个房间,里面的布置也不过是最基本的客房形式。你们可以回去清点一下,我在沈家的别墅里花了沈家多少钱,我可以赔偿。至于我这些年来,沈鹤你插手我们陶家公司的事情,无数次故意让陶家不去竞标地皮,把所有的地皮拱手让给冯家造成的损失,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你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们法院见。”
如今一番话说完,算是彻彻底底把所有的恩怨都做了一个了结。
说不上谁欠谁的更多一些。
只不过是想求个心安理得,无愧于心罢了。
沈鹤没想过沈悦会把逞凶斗狠时候面对敌人的一套用在他这个做父亲的身上,“你当真想清楚了?”
怎么会想不清楚呢?这不过是经过了多少个深思熟虑之后早就出来的结果,如今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罢了。
她瞧得见沈鹤陶微的后悔,复杂。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没用力呼救一次,就会让自己的生命流逝一分,拼了命的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她以为自己会靠着这根稻草活下去,殊不知稻草的根茎缠住了她的腿,让她再也无法浮出水面。
她在最需要父爱母爱的年纪被骂野种,在最需要父母拿钱救她的时候被抛弃。
她已经体会到了所谓的薄凉,一颗心支离破碎的,哪里还有力气去原谅。
十六年了,所有的误会,隔阂,不理解,不信任,最后累计在了一起,终于还是不出意外的爆发出来了。
“何止是我想清楚了呢?”沈悦抬头,扯了扯嘴角,都说女儿像父亲,可实际上沈月长得并不像沈鹤,除了两个人一样薄凉的唇,她大部分的容貌像极了陶微。
或许这就是所有的心结所在。
沈鹤想要亲近这个女儿,却没有办法面对这张像极了陶微的脸。
也没有办法不去深思熟虑,两张一样的脸,心性上是否也是一般的狠辣。
“你不是也想清楚了吗?”她嗓子有点沙哑,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在你决定带着许落离开出国定居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再无半点儿关系了。”
也许,也许沈鹤当初,在替许落考虑的时候,能够也替沈悦考虑一下,不用很多,就一下下,沈悦都不会如此的绝对了。
可惜,没有也许。
说完,她闭上眼睛,躺着,吩咐护士:“麻烦你了,现在就带他们离开,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以后我的病房,都不要允许他们进来了。”
陶微还想说什么,被护士拉着胳膊,跟在沈鹤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去,许落就忍不住了:“沈叔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听说沈悦姐姐出了事情,我太慌张了,我想着警察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所以才选择报警。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绑匪会撕票。”她提心吊胆的,“沈叔叔,你不会怪我吧?”
“你没有想过?那你能够想到什么事情?”不等沈鹤开口,陶微就说话了,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气:“你明明知道绑匪绑架我女儿要的就是钱,只要给了钱,我女儿就不会出事,可你还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报警,你分明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你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歹毒!我自问你在沈家的这些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原因,我都未曾亏待过你,可你呢?”陶夫人指着许落,“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陶微!”沈鹤喊她的名字,指名道姓的。
陶微被吼得懵了一下,然后回神,满脸嘲讽:“你喊我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你不就是看着她许落长得像冯月才把她带回到家里吗?现在你连你自己亲生女儿的委屈都不管不顾,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啪。”
沈鹤甩手一巴掌,直接打了上去:“陶微,这天底下,就只有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陶微捂着脸,红了眼,眼泪掉下来了。
是啊,她不配。
她万般不好,千般不是,哪里及得上冯月那般,皎皎角色,天之骄女。
陶夫人抬头,看着沈鹤,“我不欠她的,凭什么不能提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