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道:“但请大人吩咐。”说着将一应的文卷全部放在桌上,说道:“大人,这便是潘府全部的财物清单以及在潘府密室中寻出的全部卷宗。”
崔钟雷靠着椅背,对眼前这些卷宗全无兴趣,只略看了一眼,就说:“潘府之事,并非一日半日就能解决。如今潘府的事,你且先替我寻访一下。将潘兰霸占民房,侵吞土地,抢夺民女等证据全部寻来。另外潘兰此人极其心细,确凿罪证怕是难以在面前这一堆卷宗中寻找出来。我已见过四个坊正,他们答应今日之内送书办、馆吏来县衙,你可将这些差事交给书办馆吏去做。”
王满大喜,笑道:“大人英明!大人知道我向来不擅长做这些细如毛发的事,有馆吏帮忙最好!”又道,“原来县衙门口浩浩荡荡十多个人竟全是坊正们送来的馆吏?我不知道,竟然还呵斥了他们几句!哎呀,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将他们请进来!”
崔钟雷道:“如此甚好!你快快让他们进来,好让我将这些庶务全部向他们指点交割清楚,命他们将所有的卷宗档案归档,免得找起来完全没个头绪。”
王满喜不自胜地去了。
崔钟雷见了那十来个馆吏,见他们一个个均为体面正派之人,不由得心生欢喜,寒暄了一番,将事情一应交代清楚,命他们务必各负其责,忠于职守,须得用心学习,当班值堂方才不负圣上恩德云云。
馆吏们唯唯诺诺的应了,告辞出门,各自办公去了。
崔钟雷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起苏李氏留下的纸盒,取出画卷,摊在书案之上。
但见画面上画着一间茅舍,茅舍里摆了一张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老翁,左手指着屋梁,右手指着地面,地上坐着一个大胖娃娃,娃娃身上系着一个大红肚兜,五官精致秀气,隐约是苏李氏的模样。再看老翁身
后,立着一个面目模糊之人,脸容看不清楚,但依稀可见其凶神恶煞之气。上方为画轴题了七个字:竹篱茅舍自甘心。苏靖也并未在画轴上签下大名,只盖了一枚朱红印章。
画轴四边均以锦缎裱褙,下边卷了木棍,上端则系了名贵的金色丝线,细细一看,原是真金与红绳揪成的细线。
崔钟雷虽不作画,但好歹也在都水监呆了几年,总算知道但凡是画轴都要如此裱褙,悬挂于墙的时候才能既直且平。
“竹篱茅舍自甘心?”崔钟雷喃喃道:“显而易见画上是一间竹篱茅舍,自甘心?谁不甘心?谁要甘心?苏员外啊苏员外,你留下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忽麻杆来报,说明日一早便要升堂审判潘兰了,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
崔钟雷道:“不急,不急,麻杆,你且先坐下,我有话问你。”
麻杆一怔,笑道:“不知大人有何事?尽管问就是了,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崔钟雷笑道:“麻杆兄弟,你在我面前不用谦称。毕竟我和万苏、可橙是至交好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