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摇摇头:“我母亲说凡事要适可而止,不可贪多务得。”
可橙笑道:“不过一些玻璃摆件罢了,算不得什么,何来的贪多务得?”
高敏抿嘴一笑:“母亲说小处见真知,无论任何人,通过一件小事都可让人知道这人是否可以深交,我若贪多务得,三姐姐从此就不喜欢我了。”
可橙失声笑了出来:“你一个小孩子何必如此拘着?依我说‘富贵哪能长富贵,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人何可人心不足,贪多务得?’小姨丈,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江毅反复咀嚼这句“富贵哪能长富贵,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人何可人心不足,贪多务得?”半响说道:“此言差矣,人
何与天地相比?人有语言有思维,天地虽有灵气,然而终究不能与人相比。人要是不克己自省如何还能称之为人?”
可橙道:“你这话虽有理,然而究竟有几个人做到?”
江毅道:“君子严于律己,小人则苛求他人。”
可橙啧啧道:“究竟小人还是比君子多么!还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和圣人不是一样的?”
江毅摇头:“你要这样说可是断章取义、有失偏颇了。”
可橙道:“愿闻其详。”
江毅便说:“人人读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都说老天并不仁慈,只把万物当作贡品;然而我认为这种理解有失偏颇。老子无非是想表达天地公平罢了——天地看待万物平等,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随其自然发展。换句话说,不管万物变成什么样子,那是万物自己的行为,包括运气,皆与天地无关;天地顺其自然,一切犹如随风入夜,润物无声。”
可橙道:“可是老子把万物比作刍狗,这刍狗必不是好东西。”
江毅道:“所谓刍狗乃为古时祭祖拜神所用,用时显贵,用后废弃,天地万物,莫非如此。这个过程,再自然不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指的是天地并不施仁恩,只是让万物如刍狗那样走完自己由荣华到废弃的过程而已。正所谓‘挫其锐,解其纷,是谓天地不仁;锐不挫,纷不解,是谓圣人不仁。’你懂了么?”
可橙摇摇头:“既然众生平等,又何来低贱卑微的‘刍狗’?天地没有仁爱,把万物当作草扎的祭品。而小姨丈说的刍狗并不像活祭品那样在祭祀之时当场宰杀,而是祭祀完毕,将其丢弃或焚毁。这样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任何事物一旦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便如废品一样任意丢弃?由此可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并不是指众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