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到岸边,全无怜香惜玉的把那女的丢在草地下,自个儿坐在邱宝脚底下大口的喘着粗气儿。
邱宝至此才看清,那女的恰是日间他们仨救下、带回自个儿家中的红衣女,仅是此刻换上了邱宝的素色布衣,湿透的黑发贴了满身满面,似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女鬼。
“怎又是你?”这一回连邱状也瞧出来啦,弯腰伸掌要去扶她,却是给邱致镛一把推开,扯着嗓子骂道:“怎又是你?要死拜托死远点!别死在我们上邱庄的河中!”
那女的缄默片刻,突然唔的一声大哭起来。
邱宝一张素脸也逐步发冷:“你先前历来不愿醒,全都是装的罢?害的我给你换衣裳时费了好大的体力,原来是等着这一刻呢?那真真是我们仨多余了。你爱死便死罢,便是的换个地界,我每日要来此儿纳凉钓河鱼,不肯河中多条死尸。”
那女的哭的愈发凄惨。
邱状心目中不忍,赶忙过去蹲在那女子跟前
,放软了声响问:“你是哪儿人?怎会到这儿来?”
那女的仅是哭,一句全都不愿说。
“莫怕,他们骂人骂的凶,实际上全都不是坏人——全都是他们救了你呢!”邱状继续宽慰。
邱致镛不耐,问邱宝为何大半夜的到这儿来,听邱宝讲了些许头道:“我也想过来瞧一下,谁想刚到便见她跳河了,要晓得又是她,宁可背个见死不救开罪过亦不会管她!”
“恩,回罢。”邱宝点了些许头,扬声对那女子道,“你乐意跟我回去便跟随着,还想寻死便去死。但你若敢死在这条河中,我必定在你的死尸上画十个八个嫩青毛王八——身上画大的,面上画小的,在河畔挂上三日三夜再丢去后山喂狼。”
那女子的哭音似是给突然切断了似的,霎时便没了。
邱宝看目的达到,便再不理睬她,转头便往村庄那边儿走,邱致镛紧跟其后,邱状轻声劝解了那女子几句,那女子也挣扎着站起身子,跌跌撞撞、步
伐凌乱地同邱状跟随在后头。
走啦没几步,邱宝、邱致镛俩便发觉山林外亮如白昼,他们先是骇的停住了脚步,随后突然寻思起了啥,发疯似的朝林外冲去,至此才看清不远处火光映天,房子儿轰罗汉床,恰是他们打小长大的上邱庄!
“父亲!娘!”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邱状给那熊熊大火惊的半日才喊出音儿来,泪水滂沱的朝村中跑,邱致镛虽不哭不喊,一张面庞也绷的煞白,饶是给红彤彤的火舌映着,也瞧不出一缕血色来。
来不及了。
他们仅是几个小孩儿,雷公河离上邱庄的房子儿又隔着片山林,饶是他们疯癫了般运水扑救,原先住着几百口子乡民的富庶山庄上邱庄也未逃过给烧成灰烬的结果。
痛他们若至宝的父亲母、亲人、伙儿伴…爱说评书的永庆、不服输的驴子、金草厅的邱神医…全都给烧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