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的是苏家人,郑大公子就不那么讲究个诗书文墨,也不非指着一百条前两日刚丢进去养的墨彩鱼让他们兄妹观赏,吟几句诗词应酬谢。
依他的本心,金桔树下几百条红彩黄金鱼就是长得金灿灿肥大又吉利,否则他还不中意呢。郑家和苏家都是商家出身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这树,看着是新移种过来的?今年竟然就开花结果了。”
苏大公子不免打听着他们家的花仆哪里引介来的,含蓄问着,“听说是张府上的旧人?”
“怎么倒叫你知道了?”
他不在意一笑,招手让老花仆上来和客人见了礼,笑语闲话答了:“相公回乡把亲眷带走了,只有张大公子一家还住在相府里。少夫人要裁减仆从。”
张府三个老花仆都是好手艺,别处求也求不到的。郑锦文一听就赶紧请了一个回来。
“我往常在相府里就见他手艺老到,只一个毛病不好……”
这老花仆身后还跟着,四个七八岁孩子,都是笑嘻嘻提蓝抓锄,两男两女的四个小花僮。看出来都在强忍着,本性就是活蹦乱跳。连苏幕白都看出来,这四个孩子不是外面雇来的孩子也不是做习惯仆从的。
他们当然是郑家从泉州来的子弟,跟着学手艺种花。
“老师傅就一个毛病,胡吃酒,手里没几个钱。说好了教会了四个徒弟,我们给他养老送终了。”郑二娘子和苏幕白在栏亭里坐着说笑,苏幕白见得几个小花僮长得可爱,便伸手招了两个小女孩子过来,赏着叫她们吃果子。问着今天学了些什么?
郑二娘子也想起这几天忙着宫试,没有打理家务,便也顺道笑问着:“师傅吃酒有没有劝他?”
“劝了。师傅不听——”小花僮们还委屈,“还骂我们。”
这话一说,走进来的两位公子一时间不禁都笑了,郑归音摸了摸她们的头,又看看跟过来的老师傅,客气道:“老苍,女孩子什么时候能学到一招半式了,能到我院子里给我看看花?我养在廊上的几十盆花都快被嫣浓那丫头附庸风雅地剪秃了。”
酒槽红鼻头的老师傅连忙应了:“天天教她们,但二娘子院子里的兰花儿,他们还得学上一年才能碰呢。”
“师傅好好教,该骂就骂。只不要打她们,衣裳角儿也不许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