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一听,蓦然想起,失笑:“朕忘记了。”
张娘娘微微一笑:“有陛下日日想着给他派差事,就是他的福气。但臣妾听说范学士今日去了灵山寺?”张娘娘素手收拾着调香盘和几上的文卷,官家来时她正在调香,他笑道:“喔?他去灵山寺了?朕怎么不知道。”
“陛下这是问臣妾了?”她一想就笑了,放下文卷递到帘外,歪头想了想,“是了。他素来是陛下的近臣。陛下说起什么事来他就记得。”
“喔?”官家似笑非笑地看她,“朕说什么了?朕怎么不知道?”
“陛下说的不就是富春县?以臣妾看,那里离京城近,多是的公侯宗亲在那面有田庄子。每年收成如何,地方太平不太平他们比官府还清楚。”
她不提傅淑妃的继弟傅映风,他家原来的清远侯府在富春县就有盐田,现在是秦文瑶在掌着打理,恐怕对富春县贩私贩作乱的事最清楚的就是这位秦娘子,否则怎么可能有风声,说清远侯府有意和郑家联姻。
若是以往,那位吴太后家的外甥孙女儿秦娘子何尝不是眼高于顶,绝不会有这种主意。赵慎大笑:“文存回来再问问他,是不是被爱妃料中了。”
“陛下和臣妾玩笑呢。地方官府里见出了乱民,哪里还敢如实禀告给陛下?再忠勤的人也要在折子上用用春秋笔法了。还是陛下自己的人去问问陛下自家的亲戚才妥当。范文存这回去灵山寺,心里记得官家的差事呢——”
当的一声,赵慎大笑起来把调香勺子丢下,牵着她一并坐下:“爱妃实在是让朕日日意外。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事,爱妃说给朕听听。张相公平常是如何教爱妃的?”
挽迟看着官家在帘内和娘娘耳语笑谈,心中有隐忧,她往日是劝过张昭仪的:“娘娘,陛下如今宠爱娘娘。但娘娘得罪人太多。唯一的依靠就是陛下了。为何不在陛下面前藏敛锋芒,柔婉相对?娘娘才气横溢,只有在家里相公眼中看着是好事。将来陛下眼中却未必是好事——以往娘娘初进宫,陛下是不常来的。”
亲爹喜欢女儿有才学有韬略,夫君却未必欣赏了。
“…你的话本宫何曾未细思过。但你再想想,傅淑妃这十年的下场?”张娘娘的话响在挽迟的脑中,“陛下中意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宫妃出来挑头整顿宫务,她却藏拙自保。你以为陛下看不出?”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