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良苦忍着,暗想公子所料不差,猜到碧叶应该也来了才把他留下防着郑娘子不高兴生闷气。但他万万
没料到是这场面,都没办法真正插上话。他郁闷着暗忖呆会一定要告状。公子会捶死小学士。转念又想,秦娘子能不能快点拿主意?
秦文瑶在房中起身,绕桌踱步:“就算是乌合之众,但万事只怕一个有谋划的出来领头。郑家就是这领头人。郑娘子恐怕心里清楚,她这回不替钱家把这事摆平了。许、苏、汪、吴那些人家也得害怕自己家里人手保不住。转眼就全投靠到平宁侯府。成了郑家的敌人了。”
“姑娘,郑家替这个二娘安排的后路不少。”吴妈妈想了想。
“对。妈妈也听说京城里的流言了?”她不由得笑了,“所以我才非得和她提这亲事不可。”
吴妈妈叹了气。深知大娘子自己拿主意拿习惯了。她没办法多话。更何况她当年进府进得晚,只跟着夫人在吴家听过三年的闺师讲学,大娘子方才说私商说郑家的这一番心思,她这老婆子已经没法劝些什么查疑补漏的忠言了。
“妈妈。”
“大娘子看着办吧。”
秦大娘子淡淡笑着,取了挂在窗格边的帽纱戴上,
走出了房间。
郑归音在门外就看到了她。
她面上是芥黄色的帽妙,透过这秋意的黄面纱。没藏轩里的秋景都染上了深浓的黄色。
秦文瑶只是向小学士点了点头。他就欢喜要跳起来了。而她就转身回房了,隔窗看着郑娘子随着小学士一起进院子,看着这郑氏女的身影,她突然自语笑道:“我知道你。郑家,让你进宫是第一条路,让你进驸马府为妾是第二条,跟着赵若愚去榷场是第三条。至不济和张家三衙内一起逃到四川做个小州官小诰命。总而言之。郑家一家子拉上张夫人都在拼前程争出个开海的活路,若是赢了荣华富贵,若是败了好歹要逃出一个来,就是你了…”
“倒是对这个养女讲情义。”吴妈妈听得这一番话,啧啧不已,“听说上回抄家的时候也是一家子遭了不少的罪。”
“艰难之时熬过来,自然见得情义了。”
她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还在郑家的船工、船头是拉不走的。私商里也只有这一家。就凭这——郑家就该领头了。也就应该受这谣言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