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着:“我不能多言了,相公就是这样的脾气。”
梨青院里,东窗上的梨花仿如堆雪般开着,郑二娘
子吃茶赏花,身边还有婆子们陪着说笑,倒也不寂寞。更没有被怠慢的感觉。
汤少夫人踏入,郑归音连忙上前迎接住:“许是府里不便,小女还是告辞——”
“不必。也不是外人。反是我疏忽失礼了——郑娘子莫怪才好。”
她含笑,拉着郑二娘子的手坐下,叫下仆重新摆果上新茶,并不提府里张五公子的事,自然却叫郑归音明白这又是亲近了三分。
待得郑锦文把心一横,往日的脸面全都丢开不要,张四娘子的情意更顾不得。张五公子房里果然被找出了他养外室,做生意以及各处亏空的帐目,惹得张相公拍案大怒,几乎昏过去的是:
张五公子考学时和县学学官的书信来往。且已经是旧书信了。看过书信才知道,他竟然是多日不去听课,在外吃酒胡玩。但有学官看在宰相府面上依旧是把他的县学六艺评优。
“县学是如此!府学又能读得如何——!他经府学学官推荐,考入太学读书岂不是都是如此,没有半点是他的真材实学——!?”
张宰相毕竟是宰相,闻一知十,便知道这小儿子的学业全是假的了。待到此时,他就禁不住落了老泪:“前些年我亲自过问,并没有如此!这几年为了朝中马政之事,老夫只每月让他写一篇文章来看,竟然没
有亲问过他的学问…”
郑锦文沉默不能劝,还谨慎地退在了门外。方才张五公子也哭怨着:“父亲眼里哪有有我?我是庶子,不及兄长是嫡子——”
长子张文宪读书的时候,张相公还不是左相,就算是事忙对长子和长女的学业仍是时时盯着。张娘娘倒罢了,能写出一篇千言文章,就叫老父亲吃惊觉得女儿真聪明,天天都是手把手地教着看公文、写文章。平常踏青时节还怕她读书读多了辛苦,或是亲自带着去城郊湖畔,或是命着乳娘丫头们陪着女儿出府去游玩,以广女儿的见识。
张娘娘有父亲爱重,又舍不得多骂一句,日日用心,终成了京城第一才女。
反是张文宪,三天就有一回父子对答,总有一两柱香的功夫,亲自看他写文章,答不好或是写得不通就要被痛骂,或是挨家法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