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郑归音那天在沈厨食楼暗中约见的是李副相侄儿夫妻,她这还没进张家门做正妻,就开始张罗着给张贤柏纳妾了。他也知道,尉迟娘子就是小李家的寡妇表妹儿,也就是张贤柏原配夫人的娘家亲戚。
丁良在一边听着,忍着没出声,反是有不长眼的家将,小声问着:“丁头,九公子这是怎么打算的?”要不是九公子心软又在第一轮名册上把她的名字添回去,凭郑娘子在外面的那些流言,怎么着也没办法和宰相府说亲事吧?
“少胡说。小心叫公子听到了。再说了。你以为郑家这点手腕都没有?”
傅映风确实听到了懒得理会,而早把这一切安排好的郑锦文,同样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真的还要进宫?”
“如果只为了说门亲事,我连京城都不用来。”她瞥了郑大公子一眼,“进宫去做女官,却只有我行。”
“你这是埋怨我没能耐考进士,去做翰林学士,和范存文一样来争这个内藏官?”
“我是觉得,如果让你进宫做太监,你肯定不会答
应。”
在他的愕然大笑中,她哄了他几句,打发他照旧去奉承他的未来岳母静安县夫人。还有他的未来妻室相府第四女张玉真娘子。她自己开妆盒重新梳妆。
“姑娘——要去李副相夫人的帐子里?”
嫣浓、逢紫终于回来了,一人手中捧着一只朱漆六角盘子,用葵叶白绽瓷盏盛了西湖边食摊上各色有名小吃进来。这全都是太上皇、官家、公主、皇子们在御船上钦点吃过的,称为宫外泛索。她不过略尝尝,赞几句。
丫头们忙着为她梳妆,待她漱口后才起身,带了丫头婆子们去向李副相家的幕次。她临出门前突然回头看嫣浓:“我看着怎么样?”
嫣浓茫然,逢紫机灵地回答道:“比公主美貌多了。任谁家的老夫人看了都会觉得姑娘你做宫妃都绰绰有余。”绝不是被傅驸马甩了的苦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