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是横了心要找我的麻烦了?!”他一肚子恼转身去了另一处包间里,和赵一明等宗亲继续坐席。这时赵若愚已是到了,互相拱手敬酒,当真是两看两相厌,偏偏他还皮笑肉不笑举了盏,敬了赵若愚第二杯:“若愚兄,殿试准备得如何了?”
赵若愚实在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意思。但他要是瞧不出傅映风方才在郑家船上看到他那眼神是恨
不得弄死他,他也是白活了这些年,白在泉州城用同样眼神看过许文修几回了。
瓦子里另一处名楼的沈厨食院里,郑归音若无其事地回了房间和韦娘子说笑,又送了她一份重重的礼。两下里都分外满意,交杯换盏,笑意盈盈说些女人家常话,盘算着以后继续来往,姜力媳妇从外面回来,附耳悄禀告道:“二娘子。苏大公子的船刚到了京城码头。”
“…这时候,来京城也晚了。”她低头掩袖饮洒,侧目笑着,“以为靠傅淑妃就能保住他们家?一个无子的宠妃!?”
姜力媳妇心领神会。这位傅妃,要是没有傅九公子为她在宫中周旋,没有范宰相做他们傅家的后盾,早就失宠了。
“上有吴太后,下有诸宫妃,她居然还能有脸把着主持宫务的权柄!”
她冷笑。暗骂着这傅娘娘怎么不学学吴太后,吴太后不一样没有子嗣?没这能耐就别拖累他人
了!同样与她心有戚戚的是宫中程美人。怀着孩子,程美人的容色自然不比刚进宫承宠的时候,在宫灯下却也蝉髻清亮,姣面如花。程五娘子的姿色不及程六娘,却也是难得的美人了。
她倚在床头,咬牙抓着手绢,“我费了多少的功夫,十三岁进宫熬了足足六年,熬到了张夫人出宫,眼看着我也能做尚宝,将来就算生下个公主,就算不能晋位,也能掌管内库宫务。结果——!就因为那贱人有个拖油瓶的弟弟坏了我所有的事!”
拖油瓶就是傅九公子,侍立着的尚宝司低品女官荣氏,跟着她也有几年了,听着她这样骂范衙内也苦笑回头,仔细看着外头没人。她是刻意过来报信的。她轻声道:
“娘娘还请保重,这一回初挑的名单,我也看过了。好在傅家没有选女进宫,娘娘的家中却有六娘子被选进。如此一来,傅娘娘就算借着为皇上、为太上皇选妃的事分了娘娘的宠,也不至于
有大变——”
“你不知道,德寿宫这回就有苏家的选女,太和宫听说还有许家的选女!更不要说钱家、吴家、汪家了。她们一群商家的女儿进宫来干什么?就是为了从我手里把尚宝司的职务夺过去。我如今怀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