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汪娘子有书信往来,是因为她母亲汪孺人是明州汪家的庶女。远嫁到泉州。”她回头看着他,委婉回答,“我家和许家有仇,为了将来需要和明州私商交好。有了汪孺人引介就好办多了。”
“…你说得没错。”他知道她还在避重就轻,然而光影在花枝檐角间斑斓迷离,眼前的郑归音,容色与漆眸相映令人目眩,叫赵若愚回想起了一年多前的她。
那一天,他机缘巧合和她相遇,从她身边带走了汪云奴。那是他与十二岁的她相遇写下书约后,再一次见到长大的她。
当时,他没认出她就是曾经让他做上门女婿的小姑娘。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他也是被她的容光笑颜所惑,才会与她失之交臂。
“你怎么打发许文修?”他只能暗骂着自己眼
瞎,无奈笑着问她,也在暗示着,“汪娘子是他的人。”
他在暗示汪云奴不是他的侍妾,她听出来了。她更在意他话里的透出来的另一层意思,她探问:“…许文修找上赵公子了?想把她要回去?”
横亭的水波花影间,他终是微微点头,道:“他不来要人,我也要送回去。殿试在即,我身边却有个来路不明的侍妾,侍妾有子却不能上宗谱。我也担心人言可畏。”
他顿了顿,坦然看她,“我写了信让宗兄带她来明州,送她回该回的地方。”
所以汪娘子写信给她求助了。郑归音暗叹,这事也叫郑大公子知道了。但郑锦文她太明白,他才不在乎呢,在他眼里,为了笼络赵若愚气死傅映风,什么汪娘子根本只是小事。那不过是个随时能打发掉的侍妾。
廊道上四蝶纹粉红地砖上,映着廊檐外重重深
绿叶影。郑大公子如她所料,他的神色在这午后的树影里模糊,唯有那双眼的杀气,叫莫大管事背上生寒。
“别管张府里怎么说!我只问二妹嫁去宰相府里的亲事怎么就黄了?李府里那寡妇母亲怎么敢去告宰相府的公子——!还是什么杀妻!?”
他想要解释,郑大公子就打断!
“我知道张衙内的原配正妻本来也是高门出身,但她娘家父亲早逝,又没有亲兄弟出仕做官,已经是没落了!”
“是,大公子,这事也是有鬼!谁知道李家还有一个表姐姐,不知怎么回事知道了那寡妇老太太和李副相的夫人是同乡,撺掇着那老太太去枢密院李副相门上走动,就和李副相府上联了宗!如今李副相在宫里当着皇上的面问了张宰相一句,怎么他李家的侄女儿尸骸未寒,张家的三公子就开始说亲事要娶续室了!?好歹也要服一年的丧才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