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我早有准备。”好在他成竹在胸,“来人。”他唤了柳空蝉去回复老娘,这才在船边眺望着郑归音所坐的席次,无奈道:“不为了防这一手。我也不收母亲的人在身边叫她不高兴了。我娘可不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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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之后,十六桥上的风筝在傍晚时分飞起。傅九公子要去五梅轩登门求见郑娘当面陪罪。当然丁良在叩门时,只说:“我家公子有事找郑大公子。”
郑大公子在屋里刚看完逢紫从图册上抄来的一篇不足千字的小文章,他放下文章,叹了口气:“范宰相
的文章?说的是明州等地的海港防备?”
逢紫欠身不语,文章她已经看过了。知道这是傅九公子的祖父范宰相很赏识傅映雪,刻意在他的这图册里附上一篇海防奏章的节选,里面说的是禁海策。
“由此就可知,傅映风和范宰相是一个意思了。”郑大公子忧愁着,“咱们家花钱也巴结不上范府。二妹的意思——”
“姑娘说,她就算是给傅大人做妾呢。范宰相禁海的主张也不会变。姑娘说,还是按咱们家自己的法子来吧。”
“…进宫?”他撑着头看着天边的风筝,几百只飞禽走兽,人物字形,各式各样的风筝足足覆盖了湖面上大半边的天空。其中还有瓦子里专门请来的风筝师傅,在天上玩出了无数种的花样,他打发了逢紫下去,问着傅映风还在外面,愁道:“你说,我要是放他进来,二妹就会觉得我为了家里让她去做妾是吧?”
“应该是。”莫智说了后又迟疑,“但要是不放他进来。二娘子又会怀疑公子你为了把她塞进宰相府做三衙门夫人,生生拆散了她和傅大人。”
“这样不好。年轻人头脑太热,我拦着她,她就把
他当成是潘安宋玉。我不拦着她,她过几天自然就看腻他了。所以——”远远的,十六桥上和胡面船上的宾客们叫好声不绝于耳。下场的年轻人玩得尽兴,坐船吃席的老爷夫人们也看得新鲜,郑大公子觉得饿了可以吃晚了,然后对莫智道:“所以过几天再说吧。和傅大人说我醉了还没有醒。就不见了。”
“…”这样的理由老是用,谁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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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映风在前门吃了闭门羹,微怔后沉吟这其中的原因:“怎么回事?”
“公子抄了他在明州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他一声不吭。现在开始报复!真是小人——!”丁良嘀咕着,暗暗也觉得自家的九公子很是有能耐,一边抄人家的生意一边追求人家的妹妹,郑锦文忍得也挺辛苦的。
“那是郑锦文自己的生意,和郑家没有关系。他抽身也抽得早。”他摇头思索着,“更何况他应该明白,我要不是看在她的面上,连他这个始作俑者一起捉了。”想想又觉得他这是为她看好了张宰相府的婚事,愕然着,“朝中一直借着张宰相扶妾为妻之事在弹
劾,他的左相之位在风雨飘摇之中。郑锦文怎么就这样死硬跟着张府也不愿意改换门庭?”
“正是,公子!”公子这范府的外孙送上门来了,郑大公子怎么这样不识像?
“去后门!我难道非要见他,不过是为了见郑娘子…”
郑归音早得知郑大公子拒绝了傅映风,她把那不足千字的文章自己亲手抄了一遍,打发人把图册还给傅五,才摇头道:“哥哥糊涂。这看着虽然是范宰相的奏章,但范宰相近几年参加过水师海战?怎么能写得如此历历在目。操刀在奏章里写这一段水师边防,请官家禁海的人一定是傅九。我们家跟着张宰相,才有出路。”
逢紫暗暗松了口气,探问道:“那外面…”
她叫人去深锁的后门门檐下挂上一只花篮盆,盆中种着含苞欲放的夜来香。丁良在后门瞧着了连忙回报给等在附近梅亭里的傅映风,小声笑道:“公子,这是说夜里再见呢。咱们回去吧?”
夜来香花开总是深夜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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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慧儿说傅九对我妹妹有意?”卢四夫人回了自己的居处听到这个消息,沉吟着,“傅九现在住在斜风细雨楼就在五梅轩旁边,这话倒也不可不信…”
“夫人,要不要再去提亲事?”
“不。”卢四夫人摇头叹了口气,“若是先有了情份我还要防着郑家成了傅淑妃的臂膀。”
双絮听得心中不太明白,但不敢多说,只道:“还有赵慧儿有意在夫人这里买爵…”
“她身为宗女没有近支王公为他作主,又没有嫁进傅府也没有正经的诰命,还没这个资格到我跟前来提这事。”卢四夫人淡然拒了,“不用理会。但也不要明着拒绝。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