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或者说应该是因为呼吸不通畅,下意识的很用力才能疏通呼吸,而他这么一用力,血就像泉涌一样汩汩的往外冒,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竹烟已经吓得手都在发抖,不知所措,只能伸手去捂,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爸,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殷平呼吸声越来越重,大概是试图去握她的手,可是没碰到,很无力的又放了回去,然后张了张嘴,声音变得模糊,“书房抽屉…有一封信…”
再之后,他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胸口沉重的起伏着。
竹烟不敢用力的碰他,可是又因为看不到他的反应而紧张,紧紧去握了他的手,不断的喊着他,“爸你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可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手里的温度越来越凉
,那种感觉,从指尖一直凉透到心里,带着漫无边际的恐惧,无力回天。
她直接跪到了地上,整个身体是滑下去的,紧紧握着他的手也变得无力,就那么哭晕了过去。
竹烟心想,如果能一直这么晕死下去不再醒来也许也好了,可是她还有玥玥。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走过多少年,只觉得人生所能经历的痛苦几乎都已经经历遍了。
最痛莫过于生离死别,她已经前前后后经历了第二次,可依旧很痛,痛得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医院里忙忙碌碌,但是送过来的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呼吸。
郁南川的尸体在医院依,还要做一系列的检查,确定死因。
那一整天,郁司城都在医院。
南望来的时候,一眼能看到的就是郁总脸上的疲惫和沉重。
其实,郁总一直觉得和殷平有恩怨,必须解
决,但他同样也是最不希望殷平出事的那一个,现在殷平忽然离世,郁总一定也觉得他有一半的罪。
“结果出来了。”南望走过去,声音压得有些低。
男人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坐在长椅上,双手撑着膝盖,略微埋头,示意他继续说。
南望继续道:“殷老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探望,期间不知道都和郁南川说了什么,但一定是足够激起情绪的话。两人有过搏斗,可以说是相互残杀,但在我看来,其实是殷老自杀前带一个垫背,正好替您分忧了。”
两个人都是郁总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结果殷平忽然这样,两个人都没了。
郁司城听完了,也没有说话。
南望就安静的站在那儿,知道郁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醒来的竹小姐交代。这种忙,她也帮不上。
只得道:“我,上去看看大小姐吧?”
郁司城点了一下头。
殷玥的病房,原本是安静的,郁堇川有空就会过来,但是这会儿郁堇川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南望到了病房外,看到了在床边背对着站的身影,皱了皱眉,“你是…”
等那个人听到他的声音,猛地转过身。
南望眉头一下子拧在了一起,语气也顿时冷了下来,“你在这儿干什么?”
是沈方羽,弯着腰鬼鬼祟祟,听到他的开门时,又见他问话,神色极度慌张,手里也用力的把能碰到的东西全都扯了一通。
然后疯了似的往门外冲。
她自然不是南望的对手,不可能冲出南望的阻碍,南望伸手直接将她撩到在了地上,听到了沈方羽痛得哀嚎也不放松,“来人!”
已经有护士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怎么回事?”
南望没时间解答,起身就往病房里走,“叫医生看看病人有没有事,快一点!”
殷玥还没醒,用的药什么的全都被沈方羽扯了,机器乱七八糟叫得人心慌。
护士也懵了,她刚刚就是去配药水了,没想到转过身就出事了,赶忙跑出去叫人。
而地上坐着的沈方羽忽然疯疯癫癫的笑了,笑得十分猖狂,笑着笑着又连眼泪都出来了,一直到殷玥被医生紧急推走,她还在地上笑着,笑得直往地上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