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郁司城今晚显得格外沉重,话也很少,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平时的样子。
想到她刚刚还呛了他两句,抿了抿唇,又从床上下地,握着手机往楼下走。
客厅里空着,说明郁司城还没从浴室出来。
都这么久了…她忍不住走到了浴室门边,敲
了两下,“郁司城?”
里边的男人没有反应。
竹烟不知道他在里边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干什么,直接进去又觉得不太好,可是不进去又不放心,尤其这个人今天心情状态有问题。
也顾不上那么多,她握着门把一使劲儿就直接拧开进去了。
然后愣了一下,郁司城并没有在洗澡了,这会儿刚裹好浴巾抬头朝她看过来,整个人显得很淡定。
反倒是她尴尬了,略微笑了一下,“洗完了就行。”
出了浴室门,竹烟又才想起来他的衣服要烘干,这才转头看过去,“你把衣服给我吧。”
男人稍微缩回手,嗓音低低的、淡淡的,“我自己来。”
她伸出去的手只好收了回来,然后看着郁司城全程自己把衣服处理妥当,之后信步到了客厅沙发
上坐着,喝了她之前倒的那杯水。
估计早就凉了,但他也没皱一下眉头。
放下杯子,抬眸看向她,“这么晚了不睡?”
竹烟站在那儿,莫名显得局促,明明这儿是她家,可她是站着的,而男人是淡然坐着跟她说话的。
她微抿唇,才道:“一会儿就睡。”
男人点了一下头,没说什么。
竹烟终于走了过去,也在沙发上落座,可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只是那么坐着。
郁司城现在是需要安静的,所以她的不说话,和安安静静的陪着成了他最奢求的东西,并且就那么得到了。
其实郁司城这样的男人看似高贵,不可一世,但他也许连一个真正懂他的人都没有,要得到别人发自内心的感情,就是一种奢求。
就算他和越灿感情再好,毕竟都是大老爷们
,细腻不到哪儿去。
加上他父母走得早,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就越发显得孤独、可怜。
这一点,竹烟忽然觉得非常庆幸,因为她现在有家、有亲人。
“我倒杯热的吧?”看着郁司城又把杯子拿起来,竹烟开了口。
然后起身,把杯子接过来,去给他添了热水,再端回茶几上。
杯子放下,她刚想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着,郁司城却握了她的手,“坐这儿。”说完之后又松开手,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停留。
竹烟也就坐了下来。好久才问起来,“他们走的时候,你成年了么?”
郁司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大概是不清楚她怎么知道的,所以才会想这么半天。
她觉得郁司城今晚不仅是心情沉重,反应也
跟着慢半拍,但是,这样的郁司城反而更真实,没那么多盛气凌人和咄咄逼人,也没那种不讲理的霸道。
许久,男人才淡淡的回答:“嗯,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甚至记得去收尸时候的惨状,到现在也很清晰。
那种感觉,其实比什么都不记得还要痛苦,不记得父母怎么走的反倒不会每年都这么沉重。
竹烟这么一想,觉得郁司城很辛苦。
父母没了,自己刚成年,一边要赡养哥哥郁南川,还要拼命把自己变得优秀。
这么多年,要从一个没了父母的少年,蜕变成人人敬而远之的郁司长,又是万世集团创始人兼总裁,这其中经历的艰辛,根本就没办法一一描述。
片刻,她看到郁司城看了自己,也就转过头,听到他说了句:“借我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