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格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倒是懂得沉
声追究,脸上露出一丝同情来。
他笑了笑,又一边恭维起来,“我原以为你忙于处理家事,今天或许不会出席,倒是没想到叶先生家事公事两不误,处理得挺游刃有余,着实令人佩服。”
老狐狸说话,永远不正面,只从侧面追击,让你防不胜防。
曲安格会心一笑,竟极其友好的关切道:“我那“侄子”—叶驰没什么问题吧?如果需要帮忙知会一声,我一定尽量帮衬。”
这讽刺的技术,满分十分,揭了叶擘的短,戳了他的痛,却又露出一副讲道理的表情。
叶擘面无表情,只是在心里狠狠地臭骂了曲安格一通,但脸上还保持着波澜不惊。
他看了曲安格,顿了顿忽地想起方才在车上罗湖汇报的信息。
叶擘在心里盘算了两秒,跟着抿了抿薄唇,淡笑一声,“多谢关心。”
他盯着曲安格,言语轻缓,似丝毫不受影响似的聊家常,一边笑着说道:“不过你还有夫人需要照顾,叶驰的事就不劳你多费心了,“小孩子”能惹出多大的事。”
叶擘并没有说得太实在,但“夫人”二字的内容隐藏的内容未免就有些多了。
这个节点,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是没有做好攻
击与防卫工作的,曲安格并不傻,他心里清楚叶擘能在他面前提余倩雯,肯定手上是掌握了一定的消息。
只是这消息有多少,真实的内容是怎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曲安格没吭声,只是在心里冷漠地轻笑。
在他心里,即便叶擘知道余倩雯的事,闹上新闻,他也是有办法说服自家老婆编造出一段完美的谎言。
可是发生在叶驰身上的事,可不是随意编造一段谎言就能蒙混过关的。
巨额赌博,吸食软性药品,“男男恋”......
这么多被明令禁止或者大众还不能接受的情感,其影响程度非同凡响。
曲安格早已留意到,在叶驰的新闻爆发出来后,网上论坛关于即将而来的竞选,其风向发生了极大的偏转,支持他的人明显成倍数的在增加。
曲安格现在几乎可以说什么都不做,最后就能轻松的拿到王牌。
李晟见机行事,立刻站出来,小声地提醒道:“曲先生,会议就要开始了,我们进场吧。”
曲安格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与叶擘明枪暗箭,转身就往会议室走了去。
叶擘冷哼一声,跟着也迈步跟在背后。
他们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走了过来。
莫琛板着脸站在大厅,一双眼冷冷地盯着那两位时政“热点”人物,眸底光影冷肃。
他咬了咬后槽牙,尽量控制着胸腔里的愤概,收敛着锋芒。
他还没有从这段刚发现的噩梦里醒过来,被刷新的三观令他痛苦,但同时也让他彻底地下定了决心,走上了那条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之路。
同样陷入噩梦里的,除了莫琛,还有始终无法认清自我的徐玺。
徐玺的身上还裹着纱布,那些全是穆瑾言用拳头赐给他的伤。
原本俊美的脸上沾着黄色的药物,白色的纱布盖着额头的位置,他躺在被窝里,整个人看起来病弱娇小。
打从脑袋挨揍过后,徐玺的睡眠就莫名地变得极深。
他躺下就陷入了一场迷雾,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般的迷惘情景,他始终没办法逃离,耳边一遍遍的响起女人轻快的声音,脆生生的富有朝气的喊着:“阿言!”
“阿言!”
“......”
徐玺紧闭着双眼,摇晃着脑袋,可是怎么伸
手挥掌,却永远无法挥散面前的迷雾。
迷雾不仅没有被挥散开,反而更加的浓厚,更加的深沉。
他在梦里,一遍遍的打转,奋力的奔跑,可始终逃不出。
那里,像是没有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