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揪着李海的衣服,双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她的瞪着李海,眼睛有愤怒,急急忙忙地问道:“海叔,到底怎么回事?”
难怪方炜会说,签合同的事李海知道。
他主导的,他能不知道吗?
李海摇了摇头,面如死灰,“我也不想的。”
他看着桑美,一双眼睛全是血丝,“是李南,他在地下钱庄输了一百万,我实在走投无路,才......”
老太太喘着粗气,颤抖地质问道:“李海,我们戚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着,纷纷谴责起李海来。
李海无地自容,他愧对戚家,卖了他们家的地,还害了戚涛一条命。
李海抱着老太太的腿,一个劲的哭着说道:“阿妈!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
“我的儿啊!儿啊!”
老太太仰头看着灵堂上戚涛的遗像,长着声音痛苦地唤道。
她用拳头砸着胸口,气息不顺,满色难看,突然呼吸不上来。
桑美被吓得不轻,连忙去替老太太捶胸口。
老太太好不容易缓过神,却是气息厚重。
她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这种刺激。
桑美连忙拍了拍暮生的手,吩咐道:“你赶紧背奶奶去楼上休息。”
老太太闻言,立刻拒绝起来,“我不去。”
她握着桑美的手,态度坚决,“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桑美不敢让她留在这里,万一李海再出乎意料的弄出些什么动静,老太太背过气去,她怎么给她爸交代。
桑美蹲在老太太的面前,捉着她苍老的手,小声地祈求道:“奶奶,这件事交给我好不好?”
“你相信我好不好?”
老太太的手上全是皱纹和斑点,桑美轻轻地揉着,一双眼睛诚挚地望着她。
“桑美啊!”老太太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泪水,“那地是你爸的命啊!”
“命没了,地还被当成亲兄弟的朋友给骗走了,你爸怎么会安心。”
老太太抬头,盯着灵堂上的遗像,哭得泣不成声。
她难受,替她的儿子觉得委屈。
“我知道。”桑美吸了吸气,替老太太抚着胸口,沉沉地点头应道:“我都知道。”
其实,她也难受。
可是,现在家里已乱作一团,她不能慌,一点也不能慌。
她耐心地劝着老太太,小声地说道:“奶奶,您别动气,我爸没了,可去求你健健康康的陪着我。”
桑美的眼神真诚,老太太盯着她。
半晌后,她扭头看着戚暮生,“背奶奶上去。”
戚暮生不敢怠慢,立刻蹲在她面前,一把将老太太背了起来。
他的脚步稳健,一步一台阶地往楼上走去。
穆瑾言将桑美扶在一旁坐在,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桑美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我能行。”
穆瑾言没有说什么,只是立在她旁边,沉默地守着。
她说行,他就放手,等到需要时在出手。
这是穆瑾言的尊重,他明白桑美要亲自弄清缘由的心情。
桑美目光幽幽的看着灵堂中间的冰棺,嗓音低沉地说道:“海叔,我爸现在就躺在这里。”
“算我求你,别再撒谎,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好吗?”
她就要在戚涛的面前去质问,做贼心虚的人总不敢在死者面前撒谎。
李海的肩膀抖了抖,他因为贪念,害死了自己几十年的兄弟。
他心里有愧。
李海垂头跪在戚涛的面前,嗓音低哑地说道:“早在你爸肝癌查出来之前,李南那混小子被范志拐带着去地下钱庄混。”
桑美拧眉,没有吭声。
李海无奈,只得继续往下说,“李南你也知道,他就是个大老粗,没什么脑子,经不起人三言两语的诓骗。”
“范志带着他在地下钱庄玩了几把,最开始几天手气好,赢了些钱。赢钱后他的胆子就变大了,正赶上我身体不好住院需要钱,那孩子就在范志的怂恿下将家里的船、房子还有地作抵押借了高利贷。”
“他想赢一笔,谁知道会输得一塌糊涂。”李海也非常的痛心,“什么都输完了,结果还欠着一百万的高利贷。”
几乎是一夜之间,李南输得他们爷俩一无所有,还欠了一百万的外债。
一百万呐!对于靠海吃饭,靠运气捕捞的普通渔民来说,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李海被这一百万压得喘不过气,甚至连死都想过了。
他垂着头,表情痛苦,“放高利贷的人说了,如果我们再不还钱,就取李南的内脏去卖。”
李海看着桑美,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可我李家就李南这么一个儿子啊!他是独苗啊。”
李南还不到三十,真被人拿去身体上的什么部件,他往后可怎么活啊!
作为父亲的李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要说到真的动儿子哪里,又怎么可能忍心。
桑美拧眉,表情冷漠地看着他,沉声质问道:“所以你把歪心思动到了我家的地上吗?”
这是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
“我最开始没有打你们家地的主意,”李海连忙摇了摇头,跟着又垂下头,沉沉地说道:“是......是品睿集团的人找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