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撑着轮椅想站起来奔过去，已然忘了自己没有支撑是走不了的。

他一下子从轮椅上摔下来，半跪在地上，左手撑住腿想借力站起来。

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发顶：“没关系的，为兄知道诃利的心意。”

刘耿没敢抬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却又迫切的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兄长好好的，没有病容，就站在他面前，一如往昔。

“诃利，阿兄要走了。”头上的柔软触感撤去，刘耿一把拉住刘从的衣角：“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我该去的地方…”刘从的笑容很凄切，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你，让

你在那苦寒之地待了那么久，受了许多委屈…如今也算是了却心愿了。”

“阿兄，不是的！”刘耿跪在地上拽着刘从的衣摆：“这些都是我愿意的，我不苦，是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我连最后一面也不敢见你…我…”

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力，刘从就像巨大的石块一样一动不动。

“是啊，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在最后一刻下定决心登上皇位，若是坐不上那个位置，就救不了你了。”刘从没有回头，这句话说得无比惆怅。

“我厌恶权势斗争，可在那一刻，我必须要争！”刘从忽然转过头来，原本年轻平和的脸忽然间变得沧桑了许多。

他双颊凹陷，眼底泛着黑色几乎覆盖了整个面部，连那如墨的长发也变得斑白枯黄，明亮的双瞳也变成了白色。

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刘耿，像是有无数怨恨从他身体里咆哮而出，把他的外袍都吹地纷飞：“你知

道我有多辛苦吗？为了你，我连舒窈都辜负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父亲他…”刘耿心中闪过什么，却不敢细想，他厌恶那一片祥和光明底下的阴暗污浊，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惧怕。

“之恒…”刘耿没有得到刘从的回答，却又听到从侧面传来一声呼唤。

不用转头，他也知道那是他的挚友范锵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