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搜查过你家,并没有在任何地方找到剩余的半
夏,问过药铺,店家也说萧氏从未购买过大量半夏。”刘耿拿出一叠信件说道:“这是你二人的家信,每隔一个月便会来一封,从未间断过。”
“让孤觉得奇怪的是你的每封家信里都会提到某个地方,说你怀念那处的景致,若孤未料错,生半夏应该是你托人购买,每个月定量放在某个地方,再让萧氏去取来,就连计量也算得很准,刚好够一个月。”
“这样家里不会多出这么大量的半夏来惹人怀疑,也不会暴露萧氏。”刘耿一向淡漠的眼神里竟然露出几分对杨文星的赞赏:“用生半夏使人慢慢中毒这个方法也是你想的吧?你的房间里还有大量的医学典籍,这样的方法也应该只有你想的出来。”
“你很聪明,做事也很周密,到最后还愿意认罪来保护自己的妻子,你其实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有情有义?”杨文星目光呆滞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容来:“什么样有情有义的人会杀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杨文星跪直了身子,神情坦
然,似是要把多年的怨恨一股脑说出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其实还有个妹妹,只是她还不到五岁就死了。”
“杀死她的人就是我们的亲生母亲。”
杨文星平静的就像在叙述他人的故事:“从我记事开始,阿娘他就从来没有开心过,只有在打骂我们兄妹俩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笑意。”
“我妹妹因为做不好绣活,便被她罚跪在祠堂,数九寒天的年月,不过一晚她就冻病了,之后就不治身亡了,而我们那个所谓的母亲,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杨文星笑道:“对我妹妹而言,这也许才是一种解脱。”
“可我只有在她离家去道观那几年,才算是真正的活着。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唯一的心愿好像就是要她的孩子们去死,我愿意外放做一个小官,不过就是想躲开她,可她又开始折磨我的妻子。”
“杀死她,我们才能解脱。”杨文星目光呆滞,说道最后深深地喘出一口气,似乎此时才将身上的枷锁
都挣开了,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整个堂上一时静默无言,隐约能听到公堂外围观的百姓或叹息或窃窃私语,不过世人的看法显然对杨氏夫妇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