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耿低头吹去茶盏上的浮沫,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才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左氏性情暴躁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她待杨文星这个儿子也十分严苛,母子关系并不好。”
“左氏被送走之后,杨文星便被养在他姑母身边,直到他长大做官了才接回母亲。”
崔云旗摸着下巴道:“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个问题了。今天去杨府的下人回禀,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十分要好,半点没有被左氏的故去而影响到。左氏的身后事也是萧氏一手操办,连下葬都不需要杨文星在场,她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丈夫会有不满…所以,会不会杨文星对这件事也是知情的?”
第二愔皱着眉头看向崔云旗:“你是说,杨文星对
自己的母亲没什么感情,为了早日结束外放回京,夫妻二人便商量好了杀死左氏?”
刘耿不像第二愔那般惊讶:“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对母子、这对夫妻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们并不知晓,若没有其他合理的动机,那这个理由就可以成立。”
第二愔呐呐道:“可无论如何,左氏好歹也是杨文星的亲生母亲啊…”
“这世上的任何关系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牢固。”刘耿说这话的时候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第二愔看刘耿那副神情,忽然想起了,他不也是从小就没有母亲吗?而他的父亲却偏偏是那高堂上的皇帝,注定不能给他普通人家那样的父爱。
对比起来,第二愔虽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她一直都是幸福的。
她始终相信,人性中最美好的地方,都是根植于自己的家庭。
家能使我们拥有信仰,也拥有至善的勇气。
当然,反过来也是。
我们所有的邪恶面,几乎也都源于家庭。
七月初五,杨门左氏被谋害一案在京兆府开审,萧氏与两名婢女各执一词,然未有实证证明萧氏确实指使婢女杀害左氏,判婢女柯三春、冯璇珠斩,萧氏无罪释放。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
然而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这件案子对他们的影响,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