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黎又问:“想出去干嘛?”
本来神黎是不期望他回答的,但是他安静了一会后,淡淡地说:“那枝樱花,应该开了。”
神黎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于是,她很开心地笑了出来:“那我们去摘吧!”
出门的时候,下着如鹅毛般的细雪。
阴灰的天有微亮的浮光,映得那浓云有了几丝绮丽之色。
薄雪中意枝头树梢,林间一片雾白。
神黎撑着伞,同缘一走那山间的路。
许是神黎走得快了些,待她回头看时,那孩子落了她些许。
但是他不慌也不喊,正微微低着头,看那雪地上属于她的浅浅的脚印,然后一步一步踩着她的脚印走来。
看上去像只小企鹅,有些笨拙滑稽呢。
神黎看着好笑,就停在那等他走来。
等到他踩到最后一步了,寻着没有脚印了他才懵懵地抬起头来,下一秒就被神黎圈入了伞下。
小小的孩子,发间落了绒雪,抬眼时整个人被神黎的身影烙下阴翳,显得有些黯淡,倒是那额上的斑纹艳丽得很。
伞外的雪飘飘洒洒地落,但此时都与他们无关了。
神黎一拂袖,伸手去牵他,与他一深一浅地寻着那白茫茫中的一点樱色走去。
那棵冬樱果然开了花,虽然不算繁茂,也不如红梅和茶花艳丽得惹眼,但胜在淡雅,叫人看了后心里平静舒坦。
神黎没立即走上前去,而是盯着那团花簇簇的枝头,纠结地蹙了蹙眉:“哦哆,是哪一枝呢?”
折樱花不难,难的是哪枝是那第一枝。
神黎早就忘光了。
所以她心想就折一枝最繁茂的回去吧。
但是身旁的孩子突然抬手,对其中的一处就是一指:“那一枝。”
神黎为他笃定到平静的神色诧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那是掩在了其它繁簇枝头中的不起眼的一枝。
神黎不禁问:“你确定吗?”
他点了点头。
神黎便也不问了,走过去就要摘。
但是她刚伸出手,又收了回去,转而将身边的孩子抱起来,说:“缘一你摘吧。”
闻言,他会意,仰头抬手去碰那绯色的枝头。
但是枝上的雪似乎不堪触碰,他的指尖刚刚拨开外边微掩的樱花时,上边的雪全窸窸窣窣地落下,零零落落地砸上了他们两人微仰的脸上了。
其中还有零散的花瓣。
见此,他便不碰了。
转而顿了下,低头来给她拭去了脸上细细的雪絮。
“金鱼都死了。”将她鼻尖上的一点雪拭去时,他突然吐出了这句话,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
“是吗?”神黎道。
“我把它们都埋了。”他很平静地说,轻轻地捻起了一片落在她脸上的花瓣:“如果,把它摘下来,它也会死吧。”
孩子暗红色的瞳孔微瞌着,眼睫上也有一点融雪在轻颤着。
柔软的指尖因碰了雪而微凉,神黎感受着他带来的触碰,笑道:“所以不摘吗?”
“嗯。”臂弯中的孩子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看那枝上安静绽放的花朵:“我就是想来看看它,然后告诉母亲它开了,有多漂亮。”
他抬手将那些花瓣一一放上枝头,仿佛它们都从未从枝头坠落一般。
神黎忽地意识到,这孩子或许同他母亲一样有颗慈悲的心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她轻轻弯了弯眉眼,笑道:“夫人会很开心的,既然不摘的话,那等过年后春樱开了再和夫人一起来赏樱吧。”
“可是到时候你就不在了。”
没有悲伤也没有落寞,缘一仰头看着那些花瓣在微风的吹拂下又纷纷扬扬离了枝。
其中一片,轻轻落在了他的掌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家主:“我好像真的被偷家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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