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茶寮一两里地后,张楚的背心才陡然沁出了一层冷汗
险死还生的恐惧笼罩着他,令他的心绪激荡。
久久无法平息。
他不知道方才那位白袍公子是善是恶
他只需知道,那位白袍公子拥有可以杀光他们的力量。
就够了。
这就好比一只兔子,无意中蹦进了狮群中。
哪怕狮群对这只兔子真的没有任何的恶意,而且还有点想和这只兔子交朋友。
但只兔子也依然会感到恐惧、感到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从他崩入狮群的那一刻开始,它的生死就不再由它自己,全在狮群的一念之间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自己的生死,全看别人心情的感觉。
张楚也不例外。
这一刻,他深深的明悟了一个道理生存,要么靠法律,要么靠武力
前世他能生存,依靠的是华夏贯彻到社会方方面面的强律在华夏,没有敢明面上挑战法律,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足以把水性最好的潜水员,摁进脸盆里溺死
而大离的法律,显然只是一层妆点盛世繁华的华丽衣裳如果大离的法律真够强力的话,像是他这种杀人狂魔,早就该押赴刑场斩立决了
法律靠不住,就只能靠武力
说来可笑,一个混迹帮派的法律践踏者,竟然也有一天,会希望法律强力一点,能给自己最基本的人身安全保障。
“晋升八品该提上日程了”
“天霜刀也必须尽早拉通,再求精通”
“还有金衣功的修行别拖到十五元宵了,今晚就开始吧”
张楚面沉如水的思忖着。
残酷帮派生涯,在短短数月内,就打磨掉了他前世做了二十多年富二代养成的浪荡性子。
他勤奋过。
从他习武至今,他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每一个别人都在呼呼大睡的漫漫长夜,他都是在站桩中度过。
他对自己狠过。
三天一次的药浴,每一次,都像是一场由外而内的酷刑,狠如李狗子,见了都发怵。
他扛住了,只要药浴的药材跟得上,他就没主动停止过
但或许是他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乏了、疲了。
又或许是他上位黑虎堂堂主之后,一切都太顺风顺水了,他飘了。
他慢慢的沉醉在了自己的勤奋里、狠劲儿里
渐渐没了刚开始练武时的那种拼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