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小孩,先来后到懂不懂?
谢锦宁“噗嗤”一声笑了,指着对面的绣榻,道:“坐这里。”
李麒只能恨恨瞪了洛君一眼,坐到了谢锦宁对面。
这个“不和谐”的初见,奠定了之后的多年,洛君与李麒的不对付。
李麒一坐下,立马摇晃着谢锦宁的衣袖,眨巴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开始撒娇。
“阿宁,你怎么出去这么久不回来看我?没有你在,我可无聊啦,都没有人说话……”
“下次出门,你可一定要带上我……”
“盛京学宫药学院的氛围,你可还喜欢?”谢锦宁微笑着忽略李麒撒娇的没有多少信息量的话,开始问起他的近况。
“喜欢,就是同学都太笨了……”李麒托腮道。
“因为他们笨,所以才需要阿麒你多迁就他们一点对不对?”
李麒点点头,下巴放在交叠的手背上,手肘杵在膝盖上,眼睛忽闪忽闪,道:“也对,谁让我比他们聪明。”
谢锦宁笑了:“张济对你可还好?”
“老头子对我挺好。”李麒眼神有些飘忽道,希望老头子不要把他调皮捣蛋的那些事告诉阿宁啊。
听了这话,谢锦宁放心了,都叫上老头子了,说明李麒对张济是认可的。
几人就这样闲聊这往定南王府去了。
回府,谢锦宁收到了来自阿药他们的信,心情不由又好了几分。
信上说,她走之后,阿澈他好几天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香,每天呜呜地哭。
后来大家劝说他,早点养好伤,就可以早点到郡主身边,阿澈又开始积极养起了伤。
而且阿药说,阿澈的治疗进展很喜人,可能比预想的更早恢复光明、听觉和说话能力。
谢锦宁很是欣慰。
计算着时间,心想等盛京城的事情有了结果,阿澈的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就把他接过来。
※※※
三天之后,三司会审的结果就出来了。
齐王咬定不知情,刺客再次供认指使自己的是齐王府的亲卫统领朱恢。
于是三法司擒拿了齐王亲卫统领朱恢,严刑拷打。
最后朱恢交代,是因为四个月前,在玄武大街,平安郡主当众扇了他两巴掌,他怀恨在心,于是借齐王之名,谋划了这次刺杀。
谢锦宁在大周遇刺事件就此结案,官方盖定幕后主使乃齐王亲卫统领朱恢,判斩立决。
定南王和谢锦宁看着三法司送来的案卷,心下微冷。
皇上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八年前,皇帝狠狠处罚了齐王,还算公正。而今,皇帝想要袒护齐王到底。
任何事都可以算,但是涉及到暖暖,不能算,定南王心中计较道。
第二天,齐王在下朝的路上,被人套了麻袋,狠狠打了一顿,出手之人下手极重,直接打断了齐王两根肋骨和右腿。
听那条街的住户说,那天傍晚隔了老远,都能听到齐王的惨叫。
齐王让人抬着他进宫,到皇帝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状,请皇帝为他做主。
皇帝看到他的惨状,却松了口气。
这次他默许齐王亲卫顶了罪,心中却着实担忧定南王记恨在心。
而今,齐王被打成这个惨样,腿都被打断了,定南王也算出了口恶气,这事该揭过了吧?
有仇当场报了,比默默记恨在心,暗中伺机阴你一下大的,要让人放心多了。
然而皇帝低估了定南王的护女之心。
惹谁,也不能惹平安郡主,否则定南王真的会不管不顾,和你硬刚到底,哪怕是皇帝的面子,在他的爱女之心面前,都不管用了。
在结案的第二天,定南王就在朝堂上上书,直言要辞去大胤兵马大元帅和南方镇守使两职。
一时满朝皆惊,皇帝当场失态。
“正卿,你不当这兵马大元帅,大胤千千万万百姓,谁来守护?”
“是啊,王爷您撂挑子不干了,我们怎么办啊?”
“定南王,大胤不能没有您啊。”
……
皇帝和群臣纷纷劝慰,就连一向和定南王不对付的文丞相,都开了口。
定南王却坚定道:“臣连自己唯一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如何还能守好疆土,护好百姓?”
“臣保护千千万万人的家,可是臣的家谁来保护?八年前,臣已家破人亡,如今臣更是连唯一的小女儿,也护不住,臣愧为人父,更不配守护一方。”
定南王说完,当朝留下帅印和镇守使印,决然而去。
满朝哗然,如闻噩耗,如丧考妣。
二十年前大胤被外虏□□的恐惧还留在众人心中没有褪去。
是定南王投笔从戎,崛起于军中,一步步驱逐外虏,光复河山,震慑四邻,让大胤不再任人欺凌。
而今,大胤依旧强邻在侧,他们不敢侵犯大胤,是因为定南王一直在那里。
如果他们知道定南王辞官了,大胤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可想而知。
一时朝野皆恐慌、焦虑起来。
连皇帝都慌了。
这个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盛京。
恐慌像野草一样迅速蔓延。
定南王要辞去大胤兵马大元帅一职,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为了阻止这个可怕的结果,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第一天,盛京城数以万计的百姓,坐在宣武门前请愿,请求严惩齐王,还定南王府一个公道。
第二天,一众学子在宣武门前静坐请愿,同样请求严惩齐王。
第三天,文武百官请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