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呀,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呢。”
某个悠闲的午后,旗木桂月坐在庭院的回廊上,手里捧着凉茶,看着在院子的树荫下切磋的小儿子和丈夫,对端来点心的大儿子感慨道。
“诶?”大儿子一脸疑惑,那张小时候雌雄莫辩的漂亮脸蛋长大后渐渐收敛了锋芒,变得温和起来,反而没有那种尖锐的好看了,如果刻薄一点地说,这大概就是越长大越平庸吧?
配上银白的头发,显得有些书卷气。某种意义上,既不像他的父亲,也不像母亲,反而有点像……他的叔叔。
大儿子陪她坐下来,关切道:“您怎么了?妈妈?”
“没什么,就是感慨一下,我真是太幸福了呢。”旗木桂月笑得温柔美丽,即使是瞎子也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那种幸福的满足感。看着青年那熟悉的银发,她不由联想到了她从小长大的那一片银白,突然道,“是不是快要下雪了呢?”
青年沉默片刻,纠结道:“妈妈,现在是八月。”
一年中最热的月份啊。
旗木桂月轻轻一笑:“是啊,八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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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在一个即使是在八月,也被漫天冰雪包围着的国度。
或者说,季节与月份,对于这个国家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那是大陆人才会在意的事,于这个独悬海外的小国人民来说,大陆上的纷争就像遥远的故事一般,与他们太过模糊。
漫天的冰雪,连绵的银白,无边无际的茫茫旷野,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人,越是长大,越是觉得无趣。
他的父亲有三个孩子,她是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妈妈则在生下第二个弟弟后去世了。一家四口的关系与其说好坏,不如说淡漠,明明都生活在同一个家中,却仿佛相互之间都不熟悉,也并不想熟悉。
其中最夸张的是她和她的父亲,两个人如出一辙的聪明的过分,冷静的过分,也淡漠的过分,侍奉着家族的封臣们都感慨:这对父女都是天生的上位者。
所以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他的父亲竟然并不打算将家业传给两个儿子,而是选择了她这个女儿。虽然他们家确实有过传给女子的先例,但是那是直系只剩下女子的特殊情况,而她的两个弟弟以统治者的资质而言,虽然只能算中人之姿,却有着男性的天然优势。
她问父亲:“为什么选择我呢?”
父亲回到:“因为你是最优秀的,即使抵消掉性别的优势,他们也比不过你。”
想了想,父亲又说道:“或许,还是因为如果是你的话,他们才能都活下来吧,否则无论是早雪还是怒涛,最后只会剩下一个。”
“换做你的话,早雪会服从你,而怒涛……”他笑了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他斗不过你的。”
这大概是这个男人对孩子最认真的一次关怀了:“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他做错了,留他一命。”
她歪头看向父亲,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
父亲思索片刻道:“这是一种逃避。”
“逃避什么?”
“逃避身为父亲的责任,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所以将这份责任转嫁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