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没有对流风的地底房间突然有道刺骨的冷风刮过来。
众人都相继打了个寒颤。
突然有人眼角余光注意到写着出口的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铁门里面一架电梯。
“大家快点,电梯!”那个人转过头,在看清铁门里的景象时,直接呐喊出声。
其余九个人纷纷转身看过去,这一看喜悦和希望瞬间取代他们脸上的绝望。
那个出声的人最先跑了过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
不过当走到电梯前时,众人脚步都顿了一顿。
片刻钟前发生的那一幕浮现出来,明明通往地面的电梯就在眼前,这一刻却突然没有人敢第一个踏进去。
某个念头在十个人脑海里几乎是同时生起,本来屋里气温突然升高,大家都缺氧倒下了,中间基本都意识恍惚,有的人想起来在自己倒下去之前似乎看到贺采爵走过来把殷爻给带着去了一边。
去到了书架那里,那边的书桌这会还倒在地上,明显昭示着先前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殷爻他们什么都没说,可所有存活下来的人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他们之所以会活着,很大可能是因为殷爻他们。
贺采爵完全可以放开殷爻,不被地面吞噬,但他选择和殷爻一起赴死。
在现实里没有人看到过这样叫人触动的一幕,在这个恐怖游戏里,大多数的人都更加在乎自己的性命。
可贺采爵却义无反顾地陪着殷爻。
“是他们救了我们。”大家都聚在了电梯前面,一道低浅的声音骤然出现。
人们寻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过去,注意到说话的人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
女生模样清秀,齐耳短发,之前她似乎都卷缩在沙发一个角落里,基本没出过声,这会意外来了这么一句,有人下意识想反驳两句,毕竟都不想背负他人用性命换来他们自己存活的念头活下去,那将是良心上的一种很大的债。
反驳的话到嘴边,然而接下来女生拨开人群,直接踏进了电梯。
走进电梯的女生平安无事,她站在电梯中间回过头,清澈明亮的眼眸看着电梯外的九个人。
女生弯起嘴角微笑,这个微笑没有任何温暖的意味,只是脸颊肌肉的一种表现形式。
“多了一个,只用七个的,明明他们之中可以活一个。”女生话得没头没尾,一个,七个,其他九人面面相觑。
不过她后面那句话众人听懂了。
于是有人问道:“你知道这场游戏的通关规则?”
“我不知道!”女生看向问话的那个人,她嘴角的笑有多深,出口的声音就有多沉。
她不知道,她不想知道。
贺采爵和殷爻在倒地的书桌后面做了某个事,女生听到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虽然她自己从来没谈过恋愛,但那一刻她就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色慾,七宗罪最后一罪。
在地面坍塌的时候,女生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那两个神情拥在一起的人。
突然间她心头蹿出一个念头,她讨厌他们两根。
为什么要这样相愛,为什么要和对方一起去死。
为什么让她背负两条人命债。
之前死去的六个人,都是各有原因,是他们自己本身存在错误的点,所以才犯下一宗宗的罪。
可殷爻他们,这两个人很难从他们身上看到缺点。
要是放在现实世界里,两个人绝对都会是那种受无数人喜欢恋慕的存在。
女生不相信两人会被色慾给支配,她曾想那样认为,可是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见到两人一块跟着沙发被地面吞噬,在某个瞬间,女生憎恨他们,她宁愿死的是自己。
这样她现在心里就不会那么撕扯着痛。
那九个人,他们好像都不知道自己会活着是因为殷爻他们。
女生不允许心中煎熬痛苦地只有自己,站在电梯里,女生相信就算是游戏彻底通关了,所以她说了出来。
果然她一说,众人脸上表情大变,落在女生眼里,让她疼痛的心,似乎好受了那么一点。
女生回答得太干脆,她嘴里说不知道,可神态里又分明再说我什么都知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之所以会活着,是被殷爻他们所救。
她表情完全的笃定,令电梯外的九个人都怔住。
所有人沉默地站在电梯里,谁都没有去看谁,电梯里按键很多,但进去后,数字1自发亮了起来。
铁门缓缓关上,电梯微微摇晃,随后载着幸存的十个人往地面上行。
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浓稠的黑暗将殷爻和贺采爵给紧紧包裹着。
黑暗似乎变成了实质,海水似的,缠绕着两人。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风。
什么都没有,甚至于连他们自身的身体都好像在这一刻不存在一样。
贺采爵用非常大的力气扣着殷爻,他担心一个不小心松点手,无边无际的黑暗就会把他的珍宝给抢走。
是的,殷爻是他的珍宝。
他们在黑暗中漂浮,身体无法自主动弹,只能被动地随着某股力量往前方更为浓稠的黑暗飘去。
飘了不是太久,可能几分钟,可能几十分钟,黑暗中贺采爵意识仍旧清醒,只是时间的流速他感觉得不明显。
远处赫然出现一个光点。
光点慢慢变大,越来越大。
光点变成一扇门,一扇打开的门。
门里一片光亮,暂时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贺采爵搂紧怀里昏迷过去的殷爻,男生身体温度还有,随着光门的出现,贺采爵的五感随之返回,他能够感知到殷爻微弱的呼吸,殷爻还活着。
到了光门前,一条倾斜往上的台阶出现。
把殷爻给打横抱起来,抱着人贺采爵踏上台阶,走向了拿那道唯一的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