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全鱼宴,鱼头做了剁椒,鱼腹片成薄片做了水煮鱼片,鱼尾鱼骨熬成汤,煮上酸菜。又挑了一条,剁成肉酱做成鱼丸煮在里边,热热闹闹摆了一桌,菜都要上完了,田大光还没回来。
“娘,爹去哪儿,这天都黑了也不回家?”
“别提了,最近村里来了野猫子,趁着天黑的时候蹿进屋里,窝里的鸡鸭咬死了好些,它也不全吃,叼一两只走,那东西又机灵,动作又快。爪子还尖利。前儿你花婶儿家那狗看见它来,上前去咬,脸被抓得稀烂。那野东西吃得好,长得比家猫大得多,听见人声蹿得飞快,逮了好多次也没个结果。你爹这几天为这事儿都愁死了。”
“再愁他也得吃饭啊,我去叫他去,一会儿晚上再跟他一块去抓这野东西。”田叔末说着要起身,就看见他爹进来了,手还捂着胳膊。
“这是怎么了?”方林容上前看着他的手。
“差点儿抓着那东西了,被它挠了一下,还让它给跑了。”
“你说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冲在前边,村子里是没有青壮啊?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做这些事儿了?你瞧瞧这衣裳全都挠穿了,还出了血……”方林容絮絮叨叨地围着他想要看看伤口。
田大光避开她:“没多大事儿,田赤脚都看过了,伤口也包好了,过两天就能好了。”
“你少骗我,真要没什么伤你都回家处理了,这次上田赤脚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指不定伤得多重呢。”方林容看了看他的手:“这下好了,都伤了手我看你还怎么折腾。”
“不折腾了。”田大光讨好地一笑:“今儿可是高兴的日子,别生气。客人们都还等着呢,先把饭吃了。”
方林容这才想起还有客人,收起刚才的脸:“来来来,大家吃饭,这鱼就是得趁热吃。”
田大光伤的是右手,夹菜也不方便,方林容给他拿了个勺,时不时的给夹些菜在他碗里,夹过去的鱼片全是挑好刺的。翠英笑着说道:“你们俩感情可真是不错,我听叔末说他们三兄弟都团结,家风也正,这还真是二老教育有方,哪儿像我,有儿子还不如没有呢?”
“那不是老话说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我都是靠打的。小时候三儿可淘了,大冬天的跑那河边结冻的地方去蹦,我说了三次他还不听,我一脚就把他吹进冰溜子里,冻得冷了,他就知道不再去闹腾了。我上次听姨母说你们家那孩子给你们离了心,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我就不认他了。”
“我也不认他,他三天两头的来闹腾,吵得我头疼。”
“你们不是有那什么徒弟可以管他,把他调个偏远的地儿三五年的回不来,不就成了。这种孩子就是没吃过苦,觉得只要自个儿闹腾了爹妈就会来管着。你就送他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翠英看了一眼刘老,这倒也是个法子,调到外省去,明升暗降的那小子肯定会上当。
“老嫂子是有大智慧的人。”
“我有什么智慧,只不过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太多反而生出麻烦,装聋作哑反倒还好些。”方林容说着给如霜夹了块鱼,许是风吹得有些冷了,如霜吃下去总觉得不太舒服,隐隐想吐。看着一桌人都还在吃饭,夹了两筷子酸菜压了下去,没了胃口。
田叔末看了她一眼,也没勉强,默默地将她刚才吃了好几次的琥珀花生移到她面前。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吃完饭稍作洗漱就各自回屋。
今天钓的鱼有条,方林容想着远方的二儿子将其中两条码了盐挂在檐下,准备风干之后再给他送去。田叔末出来倒洗脚水瞧见了问了一句:“不是说有野猫子,您还挂在檐下?”
“没关系吧,这么高呢。我今儿看如霜吃得不多,她不舒服啊?”
“估计是累着了,我刚刚问她没什么事儿。”他将洗脚水往土里一泼准备回屋,方林容拉住他:“你平日也多注意些,你二哥就是粗心当初梨花怀上了也没发现,你多看着点儿,如霜身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