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就收拾好了,就在衣柜最下边箱子里。”翠英催着他:“赶紧给金林打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省得他一天能来催我八遍。”
“诶,你自己在家里边可得注意了……”
“知道,赶紧打电话吧。”
电话那头像是真的等了许久,挂断电话不过五分钟就听到敲门声。田叔末看着如霜:“我走了,你保重。”
“我知道的。”如霜握了握他的手:“我等你回来。”
“嗯。”田叔末告了别跟着刘老一起走了,顺便带走那一堆粮食和野味,送到楼下去交代几句。
翠英看着如霜收不回的眼神:“舍不得啊?”
“嗯。”如霜点点头,拭去眼中的湿润。
“我能理解,新婚嘛。不过过日子不是一时一刻,得看长久。很快就回来了,别难过啊。”
“我知道的,谢谢师母。”如霜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过不久又会再见面了。她从小包里边拿出绣布,又将绷子绷直,继续那一幅绣品,她手快,下针稳,不多时就绣好了一朵花。伸手揉揉肩,抬眼就发现师母看着她掉眼泪:“您怎么了?”
“没事儿……”翠英摆摆手:“看你刺绣我就想起小时候,我姥姥也是这样坐在窗前绣着花。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在她身边玩儿,她身上也有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闻起来甜滋滋的。”
“师母,您别难过……”
“我不是难过,姥姥走了太久了,这些场景我在梦里见过许多遍,今天忽然真的看到了……算是喜极而泣吧。我姥姥她是一个极为豁达的人,当年弥留之际她就叮嘱我娘,不要将她埋在土里,死了还要被装进小框子里边,不自由。就将她火化了,带着她的骨灰在我们那最深的一处崖边撒开,让她随风飞走。这样想她的时候听听风声,就算是她还在了。”素芬起身去开了窗,外间的风,将阳台上细小的花木吹得沙沙直响。
“那可真是一个奇特的老人家。”如霜说着站到翠英身边,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翠英接过抹抹眼泪,手帕上也有淡淡的桂花香。
“我这书画的技巧启蒙都是她老人家教的,可惜了也没传承下去。”她又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儿媳心里更是堵得慌。
“我也学过一些的画画,只是打发时间还行,看不过眼。”
“你还学过画画?画一幅我瞧瞧。”素芬温和地看着她。
“我画得不太好……”如霜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在宫里,画师每次夸的都是皇姐的画,她的画偶尔才能得到两句话,还都是说她灵气虽有,画工不足。
“就咱们两人,也不传到外边去,画得好与不好有什么干系。”翠英说着又劝道:“我已经好几年没当过老师了,你让我过过瘾吧。”
“那我随便画上一幅,您就当个乐子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