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咋找,去公安局登记找爹呗,头些年又是战乱又是饥荒,丢孩子走散的多着呢,本来我也没抱希望,这不赶巧给找着了...”
两个办事员你一句我一句,没人注意林砚秋。
“这位大姐,要是不知道亲爹名字怎么办?”
刚才说找爹的圆脸大姐,一转头,见柜台前站了个漂亮女同志,皮子白得跟奶油似的,乌溜溜两大眼,唇瓣鲜红娇艳,不知是附近哪家的,也想找亲爹啊。
出于同情,圆脸大姐难得有耐心,好声好气道,“不知道亲爹名字,总该知道亲爹的零星半点信息吧,以前在哪儿住过?干过啥?跟你现在的养父母有没啥联系?”
“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都不知道啊,那可就难办了,只能硬碰运气,也说不准像我,就给硬碰上了。”
林砚秋笑着道,“谢谢啊,我知道了,我来寄信。”
......
寄出信,从邮局出来,林砚秋忽然有了个胆大的想法...
......
林砚秋刚来这里时候,想着一定要死死霸占住男主原配位置,恶心死余静静,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身上疑点太多了,早晚要露馅,别的不说,就说她这还没跟男人滚过床单的身子...
难道自己先捅破?可就算自己给捅破,生过孩子的跟没生过孩子的,听说松紧度也不一样...她不信到时候男主分辨不出来。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年代,其实她挺没着没落的,好像在这方天地间,就没有她容身之处似的。
归根结底是没身份。
受了邮局办事员的启发,林砚秋打算给自己重新找个“爹”。
第二天,林砚秋一早起床,跟高桂香说要去县城。
高桂香一听,立即警惕问,“去县城干啥?”
林砚秋知道她是怕自己跑了,就把程家述寄回来军用票拿给她看,“我去买几丈布,找裁缝给大宝他们做衣裳,大宝在长个,去年的衣裳都不能穿了。”
说到这儿,林砚秋又问,“婶婶,你缺不缺什么,我给你买,要不我给你买双鞋吧,我看你鞋都破了。”
反正是程家述的钱,她是借东风做人情。
高桂香一听,那心里能不慰藉么,嘴上怨道,“买啥买,浪费钱...”可说着说着,话音一转,“把我的破鞋带上,照着买,可千万别买大了!”
林砚秋想笑,给憋住了,干干脆脆哎了声。
赶早坐汽车到县城,先去百货商店扯布。她没有骗高桂香,确实是想给几个萝卜头做新衣裳,这几天她翻遍橱柜,发现萝卜头们就没两件像样衣裳,反倒是女配,裙子大衣高跟鞋,一看就是平常会打扮的。
估计女配是把男主寄回来的钱还有票全花在了自己身上,可怜了萝卜头们,明明有个当连长的爸,赶时髦的妈,却被养成了难民营小孩,又脏又土又黑。
这时期布票还没取消,依旧是紧俏商品,尤其是一种叫“的确良”的化纤布,抢手的不行,对比之下,机织布柜台顾客三两,无人问津。
林砚秋对透气性极差的化纤布不感兴趣,径直走到机织布柜台,挑拣一番,扯了两丈棉布,又去卖鞋的柜台给高桂香买了双猪皮鞋。
买完从百货商店出来,一路打听问人,找了间裁缝铺,据说裁缝师傅是老手艺人,祖上给皇城里的老太太做过凤袍,林砚秋也不知道真假,交了两块钱手工费,就出来去公安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