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故作沉吟道:“哦?真有臣民愿为此捐输么?”
群臣皆是无语,心道陛下与大农令的双簧戏已唱到这般地步,他们能不捧场,敢不捧场么?
“陛下,微臣以为,我大汉亿万百姓皆有忠君报国之心,只是苦于鲜少有报国的机遇,若闻得朝廷有意重夺我华夏故土,必会踊跃捐输,唯恐落于人后。”
“臣附议,非但会捐输出赀,若陛下恩准,更必有臣民愿自行招募勇武之士,替朝廷夷灭毛利土著。”
“老臣附议……”
“陛下,臣等附议……”
刘彻看着诸多大臣纷纷避席附议,心下不由暗自叹息,胃口是彻底养大了,也不知道后继之君能不能压得住,又能压多久啊?
罢了,此乃大势所趋,身为穿越众,他只想将大汉臣民养成狼,而非犬,至于刘氏基业能否传承千秋万代,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倒不是他思想境界高,要讲甚么民族大义,然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必是深知绝无所谓的“社稷永昌”。
此生在世,看顾好自家的父母妻儿,顺带夯一夯华夏基石,死后饶是洪水滔天,他也没法管了。
刘彻微微颌首:“既是如此,便烦请太尉与大农令尽速定下章程,呈予朕衡平。”
太尉郅都和大农令孔仅自是应诺,避席附议的诸多大臣也是心满意足,本也没奢望陛下当殿恩准此事。
有些具体事宜,终归是不好明着在朝堂上细说的,譬如所谓的“招募勇武之士”。
现今的王侯权贵乃至地方豪门皆不敢豢养大批私兵了,甚至为免惹得官府乃至朝堂猜忌,连侍卫都招得愈来愈少,真要招募乡勇替朝廷“夷灭”毛利土著,无非是要招些精壮的地痞无赖,顶多再招些游侠领头,稍稍编练过后,便送去境外捕奴了。
此等作法已行之有年,在朝廷的刻意放宽管束下,甚至形成了完整的灰色产业链,只要在大汉境内不聚众执械,不为祸乡里,但凡出了边塞,那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除了不去劫掠拥有汉廷通商符令的胡商,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饶是在外邦杀人纵火,只要返归汉境,重新做回“良善百姓”,也没甚可忧心的。
不得不说,大汉境内的治安愈发良善,也与鼓励类似的境外捕奴活动有不小关系。
大汉百姓再淳朴勤劳,也终归会有好逸恶劳的闲汉,不愿苦哈哈的在地里刨食,也不愿到作坊务工,就想着发笔横财,过上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
应募捕奴,无疑是个好差事,虽有不小风险,但获益也大,玩命做个三两年,但凡没死在外头,回来的多半都能成家赀不菲的富家翁。
毕竟除却掳掠到奴隶能得的赏钱,抢到的缴获也能依章程与主家照比例分润,真若运气好,抢到些珠玉珍宝甚么的,莫说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指不定还能给子孙留笔不菲的家业。
当然,亦多有不敢玩命应募捕奴者,然他们也没甚么能力横行乡里,就是群小混混,无论在甚么年月,这类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黑白两道都混不开,实在算不得社会毒瘤,顶多是小小渣滓罢了。
尤是汉人铁血尚武,绝大多数男子都服过两年兵役,朝廷对寻常刀剑的管制也不甚严苛,除却强力军弩等精良兵械,百姓家多有自制的弓矢刀剑,小混混们若是闹得过火,指不定没等官兵出手,街坊邻里就会跳出几个退伍老兵,将他们扭送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