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早已打探清楚,即将成为他妹夫的刘塍在刘氏同辈子弟中确是出类拔萃的,颇得天家看重,嫁于这等人物为正妻,确实不算委屈幺妹。
皇帝刘彻为求稳妥,为确保子侄周全,还特意让新晋宣曲军候的刘塍率麾下的千骑部曲赴滇,另遣百名内卫随扈,更赐了张笃道特殊符令,可临时抽调潜伏于滇地乃至岭南郡的诸多暗卫。
郎中令齐山早已传令那些暗卫,待得张笃入滇,便会暗中与之联系,助其行事。
暗卫不同于寻常汉军细作,乃是直属郎中令的情报系统,充裕的经费和严密的架构,更可向各府署请求协助,尤是掌外邦事宜的大行府和对外通商的大农府,为暗卫潜伏境外提供了难以想象的助力,甚至为暗卫发展和吸纳了不少“带路党”。
尤是在于大汉接壤的滇国,许多暗卫扮做滇人,务农、经商、入仕,便连滇国王宫内都不乏暗卫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不惜暴露身份,暗卫想毒杀或行刺滇王,也是有几分成算的。
皇帝刘彻既是赐予张笃特殊符令,准他临时抽调暗卫“便宜行事”,自也包括刺杀滇国的王公大臣。
“若能确保自身性命无虞,则凡遇阻碍者,皆可将之翦除,当众诛杀以杀鸡儆猴,亦无不可!”
刘彻对自家外甥如是道。
“陛下放心,微臣此番赴滇,必不堕汉室声威!”
张笃对自家舅父如是道。
安城门外,龙首塬上。
阳信公主坐在车驾内,远远眺望着渐行渐远的儿子,端是泪眼涟涟。
张骞轻抚其背,柔声劝解道:“笃儿已是许诺,会常遣快马传回书信,莫再伤怀,免得又伤了身子,徒教他挂怀在心,反倒难以专注大事。”
阳信公主本也是通情达理且心志坚韧之人,晓得自家夫君所言在理,故也渐渐止了感伤,用锦帕拭去脸上泪痕。
“诶,还得再洗漱一番,否则让母后瞧见,又要遭了数落。”
她稍作平复,复又道:“母后之所以召我去甘泉宫,乃是为商议笃儿的婚事,你可有甚么嘱咐么?”
张骞摇头笑道:“我张氏又非世代公卿的顶级世家,族中长辈和子侄皆无入列朝堂者,加之膝下唯有笃儿,饶是迎娶公卿府上贵女,也无须顾忌太多。”
“如是便好。”
阳信公主臻首轻点,晓得自家夫君说的是大实话。
张骞虽是位列九卿,然大行令主掌外邦事宜,若非脑子进水去里通外族,也没甚么旁的手段能祸国殃民,更遑论甚么擅权专政。
为张笃挑选婚娶对象时,忌讳无疑比旁的公卿将相要少得多,譬如李氏和公孙氏的嫡系后辈若要联姻,皇帝陛下必是不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