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游骑早已传来回报,匈奴各部族此时已纷纷汇聚到上谷郡北方塞外,准备参加林大会,然匈奴左右贤王麾下的二十万铁骑仍堵在乌桓山脉的西麓,未见旁的动静。
刘彻估算了距离,距军臣单于设庭之地约有千里,对纯骑兵部队而言算是不远不近,保持马力的情形下,也就三四日的光景。
乌桓山脉西麓则离那里更近,仅五百余里,匈奴左右贤王若是不惜马力,全力驰援军臣单于,一日便可抵达。
“是军臣单于过于自信,还是想诱使我汉军决战,待单于庭部众死死拖住我军,左右贤王大军再驰援么?”
刘彻颇是踌躇,这两种情形都是他不愿遇到的,光是击溃单于庭主力并不足以重创匈奴根基,匈奴左右贤王麾下那二十万铁骑也要引来才行。
他沉思良久,对纵马随行的殿内中郎将仓素吩咐道:“传令下去,往东北方行军,从大戈壁的边缘地带绕到军臣单于设庭之地的北边!”
各营将领听闻军令,皆有些讶异,陛下这是要远离边塞关墙,等若是放弃了汉军最大的优势。
日后若是兵败,被匈奴大军绝断退路,想再撤回边塞可就不容易了。
然大汉军律森严,没有将领敢违抗军令,何况陛下圣意已决,特意让殿内中郎将前来传令,言明诸将只需依令执行,不得有任何异议。
行军途中,刘彻特意派出数十支游骑小队,大范围搜寻小股的匈奴骑兵,生擒些活口,再将之放走,让他们替大汉皇帝传话给匈奴大单于。
“单于邀朕会猎漠南,朕今应邀,亲率五十万汉骑北狩,单于可敢来战?”
单于大帐内,军臣单于听闻汉国皇帝让人传的话,自是冷笑连连。
五十万汉骑?
果是狂妄的黄口小儿,莫非以为这般虚张声势便能让我匈奴撤兵?
军臣单于看向身侧的中心,出言询问道:“如今刘彻小儿已远离关墙,依国师之见,我匈奴大军是否该断其后路?”
中心沉吟片刻,躬身道:“回禀大单于,臣以为不可。”
军臣单于微是皱眉:“为何?”
中心答道:“左贤王昔年征讨乌桓诸部,却被倚靠汉国边塞的乌桓骑射不断牵扯,最终非但无奈撤兵,更遭乌桓大军追击数千里,实乃前车之鉴啊。”
军臣单于颇是不甘道:“可据斥候回报,刘彻现下已挥师大戈壁,距离最近的汉国边塞足有三百余里,且其麾下不过区区十余万汉骑,单凭我单于庭大军便可将之击败。”
中心辅佐他多年,岂会猜不到他的心思,不禁暗叹匈奴君臣多是急功近利的莽夫,过往尚有右贤王略懂谋略,可惜被汉军斩杀与河西走廊,新任的右贤王伊稚斜也是个莽夫。
中心问道:“大单于或许能将汉国骑军轻易击溃,但真有把握斩杀甚或生擒刘彻那厮么?”
军臣单于默然良久,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匈奴铁骑即便再勇猛,也不可能在大草原围歼十余万汉骑,汉国皇帝在众多汉骑的护卫下若全力逃窜,数百里外的边塞昼夜可至,确实没把握将之擒拿。
何况汉国皇帝若换了寻常汉军的装扮,想从数以十万计的乱军中将之辨认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