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此时方才真正放下心头大石,豢养水匪,伺机造反,这等重罪,搁他头上,是会丢掉小命的。
皇帝老爹为了给太子铺路,便连皇长子刘荣都能活活逼死,想来也不在乎再除去他刘非!
刘彻复又叮嘱道:“此事尚需谋划,暂且不宜声张。五哥回府后,最好先别让五皇嫂知晓,免得泄露出去。”
刘非忙是颌首应下,并出言承诺道:“殿下放心,待得事发,王妃闻讯后,为兄再将个中细节说与她知晓,让她无需慌乱,且会去信吴地杨氏,让其族人尽皆听从朝廷调派,将蓄谋作乱的贼子尽皆揪出来!”
刘彻笑着打趣道:“待父皇听得五哥这番话,定是大为慰藉,不愧是我大汉贤王。”
刘非无奈的摇头叹息道:“甚么贤王,若殿下能让皇室实业少为朝廷做些赔本之事,为兄宁可不要这等虚名。”
先前少府成立那甚么邮政司,皇室实业不得不将数万金献给朝廷,以此兴建或修葺大汉境内的诸多邮驿,至今想来,他仍是肉痛不已。
“风物长宜放眼量,五哥目光要瞧得远些。”
刘彻拍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大汉的江山社稷都是咱刘家的,还愁皇室实业没赚头么?”
刘非此时心神已定,思绪清明,再细细回想那密报,骤然想到某处关键,急忙问道:“殿下,会稽和广陵分居大江南北两岸,扼守其入海口,既有人将粮食运往洪泽,以此豢养淮水沿岸的水匪,那大江下游各郡县……”
刘彻本就对他没半分猜疑,故而并未隐瞒,坦言相告道:“父皇已命人沿大江溯流而上,暗中查探。”
刘非眉宇紧锁,意有所指道:“若是大江下游亦有水匪,那豫章郡的水师……”
刘彻不得不佩服刘非敏锐的直觉和良好的大局观,若非他往常行事太过张扬,又性喜奢侈,怕还真能争争这储君之位。
且史籍记载,刘非确实是少数得以善终的大汉诸侯王,非但生前享尽荣华富贵,死后亦是风光大葬,陵墓规模宏大,陪葬品皆是举世罕见的奇珍异宝。
刘彻笑意尽敛,肃容道:“五哥无须讳言,若是大江下游亦有水匪肆虐,豫章水师的将官若非渎职,便是通匪!”
官匪勾结尚不算大事,但若兵匪勾结,伺机造反,性质就极为恶劣了。
“依着父皇之意,一经查实,军中首犯诛九族,从犯夷三族!”
他咬着后槽牙,双眸中端是杀意凛然,狠声道:“孤王亦是此意,宁可血洗豫章水师,也绝不能放过一个私通叛贼之人。”
“不错!此事必得严刑峻法,以儆效尤!”
刘非自是万分赞同,对于乱臣贼子,他亦是深恶痛绝。
即便太子刘彻登基为帝,也断不会冒着被天下人指摘的风险,轻易对他这兄长下手;可若换了别家的皇帝,他刘非便是前朝皇子,别说享受荣华,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