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笑而不语,眨着眼睛瞟了瞟正和公孙昆邪拼酒的李当户。
公孙歂自是会意,一拍大腿,笑道:“瞧我这脑子,倒是忘了堂堂的虎贲左监!”
公孙歂的性子和公孙贺就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比公孙昆邪还像他老爹,丝毫没有公孙族人的粗莽,反而惫懒jiān滑。他可没有直接向李当户要人,而是拼命向他灌酒,毫无长辈架子的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李当户喝得醉醺醺的,拍着胸脯保证,从帐下抽调出一批亲卫,供“好兄弟”公孙歂差遣。他还睁着醉眼,得意洋洋的看着公孙贺,显然为自己平白高了他一辈感到志得意满。公孙贺心中暗笑不已,仿佛已看到太子殿下又恼怒不已的狠踹这头无脑大黑熊。
翌日,酒醒后的李当户回想昨夜种种,自是懊恼不已。但他丝毫没有抵赖的打算,比起公孙贺,他反倒更像粗豪的公孙族人,一口唾沫一根钉,对承诺看得很重。即便是酒后失言,也要尽力而为,毫无塞责之意。
当然,事关虎贲卫,他也不敢擅自做主,遂拉上公孙贺,入宫请示太子殿下。出乎意料的事,太子刘彻并未斥责与他,而是欣然应允。
两人离去后,刘彻独坐书房中,沉思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匆忙前往未央宫,找到皇帝老爹商议了大半日。
廷尉府的囚牢内,卑禾羌的族长瓦素各面色憔悴的坐在yin暗的角落里,头上的发辫已然散乱不堪,蓬头垢面如同山中野人。
自从羌人诸将乞降后,便被押送进京,而汉国朝廷却并未举行献俘礼。兴许是大汉朝野本就对西羌诸部看不上眼,当然也因为大部分羌人战俘并未押送京师,而是在塞外便被暗地安排了去处。因此羌人诸将都被关押在廷尉府,只是最初时稍加审讯,随后便不闻不问的关押了数月之久。
门外传来脚步声,木制牢门吱呀一声打开。几个锦衣禁卫疾步走入,二话不说便架起瓦素各,拖了出去。
瓦素各丝毫没有挣扎,也没有言语。大半年的囚禁生涯,已让他锐气尽失。眼见似乎要被汉人拖去处死,他反而有一种即将解脱的期待。
出乎意料的事,汉人军士似乎并不是要将他枭首,反而是将他拖到一间屋舍内,浑身上下剥得精光,扔到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里。
“你们是要烹煮本王吗?”瓦素各终于露出了一丝畏惧之色,这烹煮之刑,在大草原上甚为常见,便是将人扔到鼎中,活活煮熟,啖食其肉,常用于大仇之人。
锦衣禁卫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尽皆哑然失笑。其中的首领满脸戏谑道:“常听闻草原蛮子千人可称雄,万人即称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区区一个卑禾羌,数万乌合之众竟然也敢自称为王,实乃井底之蛙。”
瓦素各想张嘴呵斥,却最终无奈的垂下脑袋,幽幽道:“我成则为王,败则为虏,事已至此,惟求早死而已。”
禁卫首领不屑道:“若是要杀你,还需花上这般功夫?赶紧沐浴净身,待会晋见太子殿下,若是失了礼数,免不得活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