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点头,他一点也不担心王氏不上心,二房这三个儿媳妇里,连城算得上半个女儿,是最让王氏入心的一个,更别说如今还是这种怀着身子的艰难时候。
“祖父,讲故事,讲故事……”终于按耐不住的贾蔚拽着贾政的衣襟,委屈得眼睛发红,里面竟泛起了泪花。
贾政扶额,无奈一笑,“好好好,讲讲讲。”
带孩子的滋味,真是太酸爽了!
鸳鸯笑容满面地进门,回话道:“老太太大喜,二老爷大喜,关雎院的丫头来回说四奶奶有喜,府医诊过脉,已经有两个月,大人孩子都好。”
贾母听了,高兴的一拍手,招呼鸳鸯道:“快给我穿鞋,我得过去瞧瞧宝玉家的,不瞧一眼我这心里可不踏实。”
宝玉终于是有后了,她也算了却一块心病,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母亲您慢着点,让鸳鸯她们推着轮椅载您过去,稳一些。”
贾政心里有点打鼓,虽然也为宝玉夫妻高兴,可这份高兴里却是掺了水分的,也许得等孩子呱呱落地却未有异常,他才能真正高兴吧!
贾母这边刚穿好鞋,拾掇好衣裳,还没等走出门,琥珀挑开门帘进来,笑着福了一礼,回道:“老太太大喜,揽月院的丫头来回话说六奶奶有喜了,刚满两个月,胎像平稳。”
鸳鸯惊喜道:“老太太,这可是双喜临门呐,怪不得早起就有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想来是先得了信儿,早早就过来报喜的呢!这大喜的日子,奴婢可得跟老太太讨个赏,沾沾喜气。”
贾母大笑道:“好好好,赏,都赏。荣禧堂每人赏两个月月钱,你和琥珀再一人加一对碧玉耳坠子。”
“奴婢谢老太太赏!”
鸳鸯和琥珀欢快地谢恩,老太太手里可没有普通物件,即便是首饰中最小的耳坠子也都不是凡品,甭管什么材质,随便拿一对的价值都远超她们一年的月例银子,哪还有不高兴的理儿。
贾母去看怀孕的孙媳妇儿,贾政也不准备继续待在荣禧堂,领着小孙子贾蔚也同贾母等人一同出了荣禧堂。
“哐……哐……哐……”一声又一声肃穆苍凉的钟声由皇宫的塔楼方向传来,听得人心悸发慌。
刹那间,刚刚还笑容密布的脸,犹如一面被重物击打过的镜子,啪的一声,?瞬间分崩离析。
圣上,驾崩了。
“鸳鸯快,扶我回去换身素静衣裳,琥珀你带人将荣禧堂上上下下检查一遍,凡是有鲜艳颜色的物件统统换掉,你亲自盯着,不许出一点纰漏。”
“是。”丫鬟们一个个都吓得要死,她们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儿,胆子小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贾母脸色黑沉,心里隔应的够呛,心情也实在是谈不上好,本该喜庆的日子却遇到这样的事儿,真是顶顶晦气。
“政儿,你大哥这会儿必是在宫里脱不开身,府里的事儿就交给你操持了,让人去找赖大,他经过国丧,多少能给你搭把手。蔚哥儿就留在这,有奶娘看着,累不着我。”
贾政一一应了,脚步匆忙地离开。
很快,在外查账的贾琏和在书局选书的贾琮也赶回府来,还有一直待在府里陪媳妇儿的宝玉,兄弟三人跟着贾政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
务必保证每一处都不违规,不犯忌讳,绝不在这个当口给任何人、任何势力留下把柄,作为以此来抨击和打压贾家的借口。
有贾政亲自盯着,英勇候府被严丝合缝地围成了一个铁桶,无一丝漏洞可寻。
甚至于他还亲自将东府也检查了一遍,纠正了几个不妥之处,又细细交代了贾蓉一番,这才稍稍缓了口气,坐下来细细品茗,静待朝堂上的事态发展,等待一切尘埃落定。
大行皇帝留有遗诏,指名了继承人选,又有宗室及内阁军机大臣等鼎力拥护,三日后,平王徒历顺利登基,改年号为康隆,始为康隆元年。
那些慢慢长大羽翼渐丰的皇子们再不甘心也于事无补,除非日后造反成功,否则根本无法动摇徒历身份的正统,即便造-反成功,终究也是乱臣贼子,被世人不耻诟病,留下千古骂名。
是以,皇帝谁都想做,却极少有人敢于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造反,都会为自己寻找一张又一张的遮羞布,粉饰太平,美化自我,以企图掩盖真相之下的罪恶和残酷血腥的各种不堪。
一个月后,先皇棺椁葬入皇陵,先平王府女眷入后宫,圣上下旨大封后宫。
王妃贾琼封皇后,入住坤宁宫,两位侧妃一封德妃,入住延禧宫,一封淑妃,入住咸福宫,其余凡孕育过子嗣的均被封为嫔或贵人等位份,没有子嗣的也都有相应的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