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不解道:“她这是吃炮仗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她不做就不做呗,怎么就值当发这么大的火?”
雪雁朝黛玉夫妻所在的内室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慢悠悠说了句:“谁知道呢,可能是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吧!”
……
如今的大雍朝,因圣上龙体欠安,平王徒历已经正式开始监国,每日协助圣上处理朝政,批改奏折。
朝堂风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以平王为中心开展工作,各部门携同合作,办事效率大幅度提升,官员的积极性也大大增加。
一些心思活络善钻营的官员,盯紧了平王府的后院,将自家适婚的女儿侄女外甥女,甚至八竿子能打到的亲戚家的女孩,想方设法送进平王府,期待着生下一儿半女,将来好成为家族的依仗。
还有些家中女儿到了年纪不说亲,只待新皇登基改朝换代广纳后宫之时,再以为皇家繁衍子嗣的名义送进宫。
繁育皇家子嗣,没道理只有贾家女儿才行,他们家族的女儿一样能行。
贾赦是贾家在朝中官职最高的人,如今更是成了别人追捧巴结的香饽饽,邀请他吃酒、听戏、赏玩古董古扇者比比皆是。
每日下衙,还不等回府,半路就被人请走,那些人的言谈举止完全迎合贾赦兴趣喜好,将贾赦捧的通体舒泰,飘飘欲仙,差点就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又能是谁。
糖衣炮弹的慢慢蚕食,让他逐渐找回了年少时紫醉金迷那段日子的感觉,渐渐享受其中,回府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还大多酒气熏天。
姜氏这几年不知怎的患上了头风病,发作起来疼痛难忍,没有太好的法子,只能慢慢喝药静养着。
她嫌贾赦满身酒气又闹腾,便将人安置在书房休息,又让两个年轻些的姨娘过去伺候着,她如今是真的顾不上贾赦,也被他闹得糟心不已。
端午节前一日,姜氏和王氏带着儿媳妇们准备着过节的各项琐事,众人正在研究端午节都要包些什么馅料的粽子时,
忽听门外有人说:“二门处管事武婆子过来了,求见大太太。”
姜氏一愣,觉得奇怪,她早就将大部分的管家权交给了大儿媳容氏,下人们即便有事回话也该去找容氏,特意寻她又是为了什么?
“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一个脑门带汗,微微喘着粗气的白胖婆子进来,先给太太奶奶们见过礼,又看了一眼姜氏,小心地开口道:“回大太太,候府大门外来了位容貌秀美的孕妇,穿金戴银一身富贵,那大肚子约么有六个来月,她说、她说她是良家女,还说孩子是大老爷的种,今儿个登门就是想求大老爷大太太给她一个名份,并让孩子认祖归宗。”
武婆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早已经骂开了,呸,谁家的良家女会无媒苟且随随便便就大了肚子?还敢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来要名份。
室内的空气猛地一滞,接着就是一道道抽气声,众人都被这个炸雷般的消息惊的不清,面面相觑又插不上嘴,毕竟这府里除了辈分最高的贾母,谁又有资格对一家之主的贾赦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呢?
姜氏脑袋突突的疼,皱着眉头口气不耐地对武婆子说:“让管家将人下扣下,等侯爷回来,问过再说。”又对跑腿的小丫头道:“将这事儿同二老爷知会一声,老太太那里就先别惊动了。”
吩咐完就挥手让人下去了,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姜氏捏了捏眉心,感觉疲惫不堪。
同贾赦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她是不大相信贾赦会在外面乱来,听到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圈套,是有人针对贾赦或者针对贾家而设下的圈套。
王氏看她脸色发白,想来是疼的厉害,就劝她道:“大嫂,头疼的话就早些回去歇着,再请太医过来扎几针,这边杂七杂八的琐事就交给瑚儿媳妇吧,她们妯娌几个再搭把手,说说笑笑就忙完了,你我两个当人婆婆的,就坐享媳妇儿福就好了。”
几个媳妇儿七嘴八舌都跟着劝,姜氏便趁机回去歇着了。
傍晚时分,贾赦收到府里通知早早往回赶。刚一回府就被贾政拽去了前院大厅,问及此事,贾赦一脸的懵,有些急恼道:“我自入官场以来,一直洁身自好,从不曾流连花街柳巷,又哪里来的红粉知己,更荒唐的是居然还有了孩子。”
贾政观他表情不似撒谎,便信了他九成,估么着这里面有事,就命管家悄悄地将那妇人带过来,究竟如何,得当面对峙清楚。
没等多久,只见一个头挽发髻,满头珠花,穿桃粉色衣裙的小妇人一手掐腰,一手拖着肚子,慢悠悠地跟在管家身后进了大厅,小脸粉嫩白皙,眼珠子四下地转动。娇小瘦弱的身型,扣着个锅一样的大肚子,有种滑稽的好笑感。
“奴家给侯爷请……你、你你是谁?”妇人下拜的时候双眼尤不安分,朝上座的贾赦抛了个眉眼,就这一眼,差点吓了她一个倒仰。
上面坐着那个相貌堂堂正拧眉看她的中年男人是谁?她不认得,再向旁边看看,另一个风度翩翩是笑非笑的男人又是谁?她也不认得。
这不对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惊恐和慌乱爬上了心头。
这一刻,妇人的脸都吓白了,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险些跌落在地。可能侯爷这会儿不在吧,她努力安慰着自己。
贾政看了眼她的大肚子,示意下人扶她落座,又让人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喝点水缓和一下情绪,可别事情还没搞明白,就先把孩子搞掉了,若在这里出点啥事,贾家都说不清楚。
贾政指着贾赦问妇人:“你可认得他?”
妇人连连摇头:“不,不认得。”
“那你来府上的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