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可没有给自家闺女行礼的觉悟,扫了一圈发现没外人,给老太太问了安,就在下手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一屋子女人,除了贾母和姜氏都站起来同贾政见礼,折腾了一通又呼啦啦地坐下。
丫鬟忙送上热茶,贾政端起来喝了几口,问贾琼道:“圆圆今儿个怎么有空回来?可是有什么为难事?这进了腊月,郡王府的琐事想必挺多挺忙吧?”
“哎呀,……爹,女儿就是想念爹娘和祖母才回来看看,难道没事爹就不欢迎女儿回娘家了吗?郡王府人口不多,杂事相对也少,哪里用得着女人凡事都亲力亲为,分派好让底下的管事们去做就是,不然要那么多人白养着吃干饭吗?”
贾琼有些酸她爹的态度,怎么感觉她这瓢泼出去的水有些不受待见了呢?出嫁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嫁出去的姑娘。
贾政看她不像说谎,也不像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的样子,也就放下了提着的心。
又忍不住多交代一句:“没事就好,若有事要同家里说,就算帮不上大忙,也多少能帮你出出主意,到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说话间又打量了贾琼一番,短短半年多时间,贾琼的面容稚气退尽,凭添了几分气度和威仪。
看气色很不错,瞅着个头也往上拔了拔,看样子日子过得应当还顺心。
贾琼笑笑,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放心吧爹,若真有事,女儿不会不好意思的开口的。”
贾政又问贾敏:“你今儿个来是有事?孔家老太太不是病了有些日子了吗,你这个做儿媳妇的不用在跟前伺候着?”
贾敏瞪了他一眼,心说她二哥今儿个是吃错药了?怎么见谁怼谁,心情不爽也别拿她们开刀呀。她对二哥还是很了解的,看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牵强,就知道他此刻心情绝对不大好。
也不同他为难,直接说:“换了个大夫给瞧好了,以后慢慢养着就是。我今儿个过来是为了瑚儿的亲事,有人相中了瑚儿,就托我给带个话。若是大哥他们觉得可行,年前就可安排人上门提亲。”
贾琼惊讶道:“这可真是巧了,我这也有个适合的人选。”
贾母和姜氏眼睛亮了,这可真是个大好事。
贾母催促两人道:“快说来听听,瑚儿这老大不小的,正经应该把亲事定下来,等翻过年就成亲。”
自从上次贾瑚被董家姑娘那事打击了之后,府里便再没着急给他相看,只担心他再一时钻了牛角尖出不来。
过去这么长时间,贾瑚情绪也稳定下来,贾母和姜氏便又起了心思,没曾想瞌睡有人送枕头,心头大喜,别管结局如何,至少这事有了个好的开头。
贾敏道:“我要说的这个姑娘是工部尚书梁大人家的小女儿,翻过年十六,岁数小点,倒也不影响成亲。这事还是梁大人亲口同我家老爷提的,说是让帮着问问府上的意见,梁大人倒是很看中瑚哥儿。”
王氏嘀咕道:“小女儿啊,瑚儿是不是娶个嫡长女比较好?很多大户人家的嫡长女都是按照宗妇标准来教养。就像圆圆,不就是因为哪哪都出挑,才会被皇家抢先选了去嘛!也不是说小女儿不好,只是一般都是最小的容易被家人娇惯,性子多娇纵天真,怕是担不起候府当家主母的重任。”
表态度的同时还不忘夸自己闺女一轮,这猛夸自家崽毫不做作的行事风格深得贾母真传。
众人听王氏所言,觉得有些道理。贾瑚妻子的人选很重要,容不得一丝马虎大意。
贾敏倒也没什么不高兴,毕竟她也只是负责给传个话,最终如何选择也不是她说的算的,总归她也是盼着侄子好就是。
贾琼于是也不卖关子,主动说起了她相中的人选。
“那姑娘是锦乡候府四房的大姑娘容槿,年十八,爹早亡娘软弱,她一个丫头护着亲娘弟妹,周旋在一群虎狼财狼亲戚中间,不但保住了家财,还将三个弟妹扶养成人。”
“如今总算下面的弟妹也立起来了,她的亲事也该相看起来,可她终究还是被家里拖累误了花期,这年岁如今可是不太好说亲,去她家提亲的都是些想要续娶或是纳二房妾侍之类的,那姑娘也是个硬气的,统统给回绝了。”
“别家嫌弃她岁数大,可咱府里不怕啊,十八的年岁正合适,说不定过门就能给府里添丁进口。我一听说这人就派人去仔细打探了一番,了解越多就越觉得这姑娘就是为大哥量身定做的。”
“容貌中上,是那种明理大气的姑娘,手腕心计样样不差。掌管中馈,经营庄铺,应酬交际,桩桩件件拿得出手。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份上略显不足,她们一房在锦乡候府处境尴尬,谁家若娶了容姑娘,锦乡候府的便宜是一点也别想占。英勇候府不同,若是大哥娶了那容姑娘,我看那锦乡候府到时候就得死气白嘞地巴结上来,毕竟那府里如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信息量有点大,贾琼说完好半天大伙都在消化着这些信息。
贾母沉吟不语,这姑娘的年龄性情她都很满意,就是家里复杂了些。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若是摊上个糟心的岳家,瑚儿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最后无奈叹气道:“哎!哪里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人家,总会有一两处不合心意的地方,等回头问问赦儿和瑚哥儿的意思。”
贾政多少了解一些贾母的顾虑,开口问:“锦乡候府还没分家?若是那容姑娘家能从锦乡候府分离出来就好了。”
甩掉一个有可能成为拖累的尾巴,娶进门一个贤良恭谦的上佳媳妇儿,那才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