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来了

“如此,甚好,甚好!”

贾赦一头大雾,大感惊奇。这平郡王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些吧?酒前酒后简直判若两人,这酒品实在是有待商榷。

都说从酒品看人品,如此看来,这人品也挺让人一言难尽。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贾赦在心里对平郡王的评价由四颗星降为了三颗。

后院的宴席一片热闹温馨。贾母带着两个儿媳和两房几个半大孩子,围坐一圈,孩子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宝玉:“大姐姐,平郡王府大不大,景色漂亮吗?”

贾玥:“有马场吗?可以跑马吗?”

贾琳:“大姐姐换了新环境,吃的住的有没有不习惯?”

贾环:“以后大姐姐能不能接我们去玩?”

贾琮:“大姐姐照顾好自己,常回来看看,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长辈们欣慰又骄傲地看着几个懂事的孩子,贾琼则被弟妹们感动的眼圈泛红,耐心地回答大家一个又一个问题。

以前在家时经常闲他们太闹腾,现在嫁人了才知道那种闹腾的生活有多珍贵多难得。

回门过后,贾瑚贾珠回书院继续读书,英勇将军府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贾政夫妻虽然一开始不太适应生活中少了个人,时间一长,倒也渐渐习惯了……

驶往京城的船上,二楼的房间里,黛玉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远处倒退而过的景色发呆。

这时节正是日照充足,雨水丰沛的时候,两岸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木绿植,偶尔有几处民居夹杂其中,炊烟袅袅,一副宁静悠然的乡间风貌,像一副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田园图。

可惜的是,此时的黛玉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写诗画画,只一个人沉浸在悲痛的绝望中无法自拔。

外间,丫鬟雪雁急得对王嬷嬷道:“这可怎么办?姑娘一直郁结于心,光吃药也不见好,这身子也顶不住啊,眼瞅着姑娘都瘦脱相了,嬷嬷您倒是想想法子啊!”

王嬷嬷往里间瞧了一眼,满脸无措地搓了搓手道:“我能有什么法子?该说的该劝的都试过了,姑娘还是走不出太太去了的阴影,这心病啊还得心药医,姑娘的心结……哎!”

她虽然是姑娘的奶嬷嬷,却不是很乐意同姑娘一同上京,只因她不想同家人分开,尤其舍不得儿子。

可谁让她是奴才,哪里有话语权,自然是老爷如何吩咐她如何做,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也没用。

她搞不懂老爷是怎么想的,将姑娘送去京城英勇候府寄住,却只让她和雪雁二人跟随,姑娘也只是带了自己的一些平日用惯了的生活物品,统共就装了两口箱子。

临行前老爷交给她一个木匣子,里面装了三千两的小额银票,交代她保管好,照顾好姑娘,有什么急事给他写信。

她不明白的是,要说老爷在意姑娘吧,这跟随姑娘一起进京的随从也太寒酸了些。大户人家的嫡出小姐,哪个不是一脚出八脚迈的,她和雪雁这一老一小的组合,再加上一个病歪歪泪涟涟的姑娘,怎么看都像是去打秋风的,遇到那种不知礼的人家,是会被鄙夷嘲笑的。

可要说老爷不在意姑娘吧,那这又是给银票,又是叮嘱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

想不明白的王嬷嬷干脆也不想了,反正她就是一伺候人的奴才,主家的事管那么多干嘛,尽好本分就行了。

如今的她一心期待老爷能早点接姑娘回去,她也能早日同家人团聚。

雪雁见王嬷嬷一点也指望不上,遇事就知道往回缩的模样,气的小脸通红,跺跺脚也不理她,朝里间走去。

王嬷嬷见没她什么事了,就下楼回了房间,准备去眯一会,昨儿夜里姑娘折腾了好几回,闹得她都没休息好,这会儿困的不行。

雪雁拿了条披肩给黛玉披上,“姑娘莫贪凉,虽说这季节炎热,可傍晚江上可起了风,姑娘这会儿咳嗽可还没好,别再严重了才是。”

黛玉回过神来道:“我没事,这会儿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的,吹着风,倒也舒服,咳……咳咳……”

雪雁忙倒了杯大夫给开的药茶给她,“看看,这又咳起来了,快喝点茶压一压,奴婢放了些蜂蜜,一点也不苦。”

黛玉喝了几口,不那么咳了,才问雪雁道:“可去问过链表哥了,船还需行几日才能到达?”

“去问过了,链三爷说再有五日就到了,还细细问过姑娘的身子状况,问用不用靠岸再请个大夫来看看。”

黛玉蹙眉,不想再给贾琏添麻烦,这一路上为了迁就她的身子,特意放慢行船的速度,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可别麻烦了,我这都是老毛病,养养就好了。”

雪雁担忧道:“姑娘总说是老毛病,可这白天黑日的咳也不是个事,瞧您瘦的脸上都没肉了。等咱到了京城,还是请个太医看看的稳妥。”

黛玉不赞成道:“那岂不是又要给人添麻烦,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不是在自己家,我这身上又带着重孝,行事还事谨慎些得好,别再犯了人家的忌讳。”